“抱歉,我们尽力了。”
年老医生一句话,让程杏眼前一黑。
强撑了一天的情绪瞬间土崩瓦解,泪水根本不听她的使唤,滚滚落下。
朦胧的视野里。
医生的嘴唇开开合合,说出的话,似冷冬的冰刃,似乎冻结了程杏的希望。
又似乎给她留了那么一线生机。
“如果没有适配的脊髓,患者撑不了几天了,家属,尽量早做准备吧!”
几,几天?
她爸,只剩下几天时间了吗……
程杏大脑里闪过这几个字,她唇瓣颤抖着,想问些什么。
可刚一张口,脑海里绷紧的那根弦豁然断掉。
她身子一软,仰面倒了下去。
眩晕昏暗的视野中,最后出现的是一双漆黑幽深的狭眸。
“谢医生?”
几名医生惊慌上前,想去接程杏,却没想被谢钦抢先了一步。
那名跟程杏说话的老医生,松了口气。
患者刚被转去icu,家属若是再倒下了,就太难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招呼着谢钦,“谢医生,这是我们803床病人的家属,把她交给小王吧,让小王带她去检查一下。”
“谢医生,我来吧?”
小王顺势站了出来,伸出了手。
谢钦抱着程杏,没有松手,淡淡道,“不用了,她是我的病人,我带她去。”
语毕,他转身就走。
手术室门口,几位医生面面相觑,目中都有些怀疑。
“谢医生一个妇产科的,都好久不来医院了,怎么一来,来我们脑外科了?”
程荣虽然车祸腿残,属于外科,但他最重的病,是伤到了大脑,所以之前挂的一直是脑外科。
小王干咳一声,慢吞吞道,“那个,咱们楼跟妇科楼,隔了有两栋楼吧?”
“那姑娘,跟谢医生,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另一位医生更是直接,“谢医生抱人那熟练劲,不明白着是男女朋友嘛!”
几人听完,没人说话了。
还是领头的老医生先回过了神来。
他皱眉斥责道,“别八卦了!有那些闲心思,不如想想怎么减缓病人的伤痛,延长他们的寿命!”
几人神情一凛,纷纷羞愧,垂下了头。
……
程杏醒来时。
夜已经深了。
睁眼看到刺眼的白炽灯,纯白的天花板,她下意识抬手去挡。
手抬到一半,又蓦地想到这里是医院。
那她爸!
程杏唰地坐起,拔掉手背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病房的门,突然从外面打开。
谢钦端着吊瓶和药物,面色冷沉,走了进来。
“躺好。”
程杏一怔,却顾不得太多,仍旧坚持下床穿鞋。
可她右脚刚套了一只鞋子。
人就被谢钦按住了。
“程杏!”
他嗓音微凝,夹杂着不悦。
程杏攥起了手,“谢医生,我想去看看我爸。”
谢钦放下托盘,弯腰给程杏脱去鞋子,又把她按回了床上。
“你爸还没醒,小张在那守着,一有消息会立刻告诉你。”
程杏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谢钦掀眸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拉过她的手,换了个地方,重新扎针。
他技术好,程杏只感觉跟蚊子叮了一口似的,一点都不疼。
输上液之后,谢钦把水杯放到了程杏面前。
“先吃药。”
程杏的手心被塞了几粒药。
白色的,褐色的药片,闻着气味难闻,吃起来肯定非常苦。
程杏咬着唇瓣,下意识心生抵触。
见她磨磨蹭蹭,谢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狭眸眯了眯,托起程杏的手掌,面不改色将四枚药片舔到了嘴里。
温热的舌尖扫过掌心。
异样的触感,让程杏身子一颤。
没等她回过神,男人就俯身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