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程杏眼泪止不住地流,嗓音里带上了祈求,“谢钦,求你了。”
回应她的,是男人无声的沉默。
也是冷然的拒绝。
见祈求无望,程杏头脑一热,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用力推拒着谢钦,挣扎着想从手术台上跳下去。
她想逃,想离开这里。
想保护她的孩子。
“程杏。”
谢钦嗓音沉郁,眉心折起。
手臂只微一使劲,就毫不费力控制住了程杏。
她骨架小,身量又纤细瘦弱,浑身上下没有二两劲。
整个挣扎的时间,连三秒钟都不到。
男女力量上的差距,太过悬殊。
叫程杏绝望。
“谢钦,不要,放开我,你放开我!”
她嘶喊着,踢踹着他。
又拿头撞,拿牙齿咬,简直用尽了浑身解数。
可落在谢钦身上,却和挠痒痒差不多。
他不再吭声,一只手捏着她细白的双腕,一只手牢牢握着她的细腰。
程杏挣了半天,力气耗尽。
她额上生了汗,谢钦却纹丝不动。
最后,程杏眼角淌着泪,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大手沉稳有力,温热又强势地包裹住她的手时,叫她完全挣脱不开。
一如她整个人。
深陷在他的掌控中,束缚下,挣不开,逃不掉。
“谢钦,为什么?”
程杏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绝望又清晰地认识到。
凡是谢钦做下的决定,她从来没有说不的可能。
靠她自己,根本无法保住这个孩子。
而她,除了祈求,竟别无他法。
可就算求他,他也不会答应。
无能为力的挫败,和看不到希望的现状,叫程杏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不再挣扎,也收了眼泪。
只轻声又缓慢地问着谢钦,“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不能留下他?”
见她忽然安静下来,谢钦眯了眯眸,慢慢放开了程杏。
迟疑片刻。
在说出实情和隐瞒之间,谢钦最终选择了前者。
毕竟如今这种情状,虽然是卫十四造成的,可他也有责任。
在程杏痛经,月经不调期间,吃的一直是他配制的药。
也因他,才叫卫十四心生嫉恨,痛下狠手。
“抱歉,是因为……”
听完缘由,程杏只觉荒唐。
“谢医生。”
她表情平静,语气着意加重了‘医生’这两个字眼。
一字一句反问道,“你刚刚也说了,有很大概率,他活不过七个月,但并不能,也没有百分百肯定对吗?”
谢钦眉心微折,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不等他开口反驳,程杏又道,“世界上哪有什么绝对的事?”
“如果你的病人,做手术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可以救活她,不做她必然会死,你会因为她必死就不做吗?”
“这是你的孩子,可他也是我的孩子。”
程杏语气坚定,素日澄澈温软的杏眸,覆满了沉静。
“如果就只有这一个原因,那我告诉你。”
“谢钦,我不怕他会对我的身体造成损伤,我想留下他。”
她态度坚决,谢钦的立场却同样坚定。
“不行!”
孩子可以再怀。
可你,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