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三说完自己的猜测后，就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对比起来。
而谢钦，他深深凝着床上的程杏。
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作为妇科圣手，谢钦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女人。
他了解女性的身体构造，了解女性的各项妇科疾病，自然，也包括孕妇的妊娠反应。
因此，当听过卫三的提示后，谢钦的心就沉了下去。
以往那些生活中，被他忽视了的小细节，也一点一滴浮在他面前。
程杏的饭量猛然增长，身体却无缘无故愈加消瘦。
明明情事上他已经竭力克制收敛了，可哪怕只有两个小时，她还是累得睡了一下午。
这……
明显不正常。
谢钦悚然一惊，蓦地想到今天他们刚做过，按她的习惯……
“她今天吃没吃避孕药？”
他疾言厉色问完，不待卫三回答，就含怒质问，“为什么不拦着她？”
以谢钦对程杏的了解，她必然已经吃过药了。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卫三听言，也想到了这一茬。
因着之前程小姐吃药，少爷不曾在意，作为下属的卫三，习惯养成自然，也难免有所疏忽。
她低下头，主动认错领罚。
可事已至此，罚了她，也于事无补。
究其原因，还是当初卫十四的那些药物，毁了程杏的身子。
卫十四，她是真该死啊！
谢钦薄唇下压，面色逐渐冷沉了下去。
卫三见状，自知失职，还想请罚，刚一动，就被谢钦低声制住。
“噤声。”
他话音落毕，床上熟睡着的程杏忽然动了动。
似是睡得不太舒服，她苍白的小脸上，秀气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谢钦注视了她良久，直到程杏的呼吸再次平稳下来，才挥手示意卫三跟他出去。
走到稍稍远离病房门口的位置。
谢钦才停住了脚，沉声吩咐，“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她吃过避孕药的消息，记住了吗？”
卫三恭敬道是。
“盯紧点。”
他寒声又多加了一句，然后就瞧见了急匆匆赶过来的小张。
“少爷。”小张脸色不太好看，递过来一沓报告单。
谢钦看完，本就冷沉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
尤其是看到最后面的那行结语。
妊娠周期，约莫两周。
短短八个字，叫谢钦心底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在这种时候。
她，怀了他的孩子。
谢钦在心里默念了一次这句话。
齿关紧咬，咬得牙根发木，发痛。
良久后，才闭了闭眸，将报告塞到了小张手里，冷声下令，“毁了它。”
小张默默接过，恭敬退了下去。
卫三神情微凛，却并没有开口多话。
“别告诉她。”
谢钦低声叮嘱了卫三一句，摆手让她下去了。
他沉默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垂眸回了程杏的病房。
……
今夜的月色很美。
月光皎洁，长廊风寂。
萧瑟枯败的庭院景物，披了一层朦胧月光后，瞧起来都柔和了几分。
可不知为何，那曲腿靠在栏杆边上，身量颀长清瘦，眉眼俊美的男人，面色却分外冷凝。
程杏醒来后，望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没有出声，只怔怔望着。
他樱红薄唇间咬了一根烟。
猩红的一点明明暗暗，很快，就彻底灭了下去。
而后，男人熟练地打开打火机。
一簇橙黄应声而亮。
谢钦那双狭长漆黑的双眸，也随之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