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姚桃也挺害怕楼寂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忽然觉得庆幸,来的不是其他人。
“义务劳动,是护工让我来这打扫卫生的。”
姚桃整个人灰扑扑的,脸颊上还沾着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蹭来的灰,印了两条印子,眼睛倒是亮晶晶的。
楼寂握着姚桃纤细的手腕,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狭长双眼,盯着那带荷叶花边的围裙,这身小女仆的打扮,莫名还挺好看的。
“这里不需要清理,已经废弃了,下次别来了。”
姚桃哦了声。
楼寂带着她从旧舍走出来,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雕花铁门前,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把门给锁了起来。
姚桃觉得好像有些奇怪,但是一时半会想不出来这种突兀的感觉是什么,她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楼寂医生,你看起来好像对这里很熟,你来这所病院工作有多长时间啦?”
楼寂扣锁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停顿,神色自然道,“五年多了。”
“那你当时在这所病院,一定知道火灾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锁头和铁门碰撞发出一阵响亮的噪音,楼寂把钥匙放回口袋里,食指推动镜架,镜片的反光挡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一场意外而已,你那么关心做什么?”
姚桃磕磕绊绊编了个撇脚的理由。
“我,我好奇。”
楼寂轻笑了一声,用干净的医用手套擦过她的脸颊,带走脸上那层灰印子,用最平静的口吻讲述着残忍的事实。
“火灾发生在三年前,夜里起火,火势很急,那天的夜晚被火烧的透亮,几乎无人生还。”
那里面的人该有多么绝望啊。
“好了,好奇就到此为止了,小朋友,你应该听些更加美好的故事,这样有利于你的病情。”
姚桃魂不守舍地回到活动室后,脑子里想的都是旧舍新出现的线索,在那场火灾的变故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具体的事情。
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她想的太过于入神,以至于都没有发现活动室里有人。
“小脏猫。”
姚桃抬起头,正正撞上陆慎调笑的视线,他嘴角噙着一抹笑,“爬进屋顶掉烟囱里了,脏兮兮的。”
在所有人都忙着参加义务劳动,而陆慎却可以堂而皇之地闲适地坐着。
他在a区的时间应该也很长了吧?
姚桃第一次在对上陆慎的视线后没有选择逃避,她走到陆慎的前面,“我能问你个事吗?”
“先前不是还挺害怕我的吗?这会儿有事拜托,就这么大胆了?”
陆慎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锋利俊逸的眉眼挑着看她。
“找我问话可是要有代价的。”
姚桃露出茫然的表情,“什么代价?”
“坐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姚桃拧起了眉头,眼睫毛是微微垂着的,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
陆慎指尖发痒,很想直接把人拽过来按进怀里,但他更想要姚桃主动坐在他的腿上,于是放轻声音诱骗道:
“这是等价交换,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
陆慎眯着眼睛,看着姚桃扭捏了一会儿,张开像是藕段般白皙的手臂,怯生生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可以问了吗?”
淡淡的香气萦绕着陆慎,他像是吃到了久违的美味佳肴,埋着头在姚桃如玉的脖颈,手指把玩着柔软的围裙花边,沉沉嗯了声。
“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那场火灾吗?发生在三年前的那次,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陆慎抬起了眼皮,“就这个?”
“对。”
“火是从资料室开始烧起来的,那里放的都是各种纸质的资料档案,时间又是深夜,等大家意识到火情时,整间病院已经沦为了一片火海。
可怜的是里面的病人,没有钥匙他们连铁门都打不开,一个个只能扒着滚烫的铁网,绝望的哀嚎。
等火被扑灭的时候,因为资料大多都被损毁了,甚至大多连尸体都没有办法认领,没人要的就丢到后山,挖了个坑随便填起来了。”
姚桃听完后沉吟了一阵后,在陆慎身上看了一圈,懵着脸问,“那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因为我那时根本就不在这。刚才那些都是无意中听别人碎嘴说的。”
“······”
原来是加工过的n手消息,那中间的可信度就要打折了。
活动室外传来聊天和凌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去打扫卫生的另一批人回来了,姚桃挣扎着想从陆慎身上下来。
会被人看到的。
姚桃用手指掰着陆慎的手,但对方纹丝不动,反而抱的更紧了,贴着她的耳廓道:“别走,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