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和天秤整夜未眠,前半夜她们与脑子残缺、思维古怪的水晶兰闲聊,后半夜则专注于与阿耶沙商讨重要事务。
次日上午8点整,大致制定、规划好未来几天的计划后,疲惫不堪的阿耶沙连早餐都不想吃了,选择留在茉莉的房间休息。
茉莉和天秤倒是没有感到疲倦,二女穿戴整齐后,准备去食堂享用早餐,把安静的房间留给阿耶沙。
窗外没有日夜交替,多少也影响了茉莉她们的生活作息,虽然已在北极居住了小半个月,但是茉莉她们仍然不太习惯。
再加上基地内的生活相当单调、安逸,导致茉莉她们经常忘记按时吃饭、睡觉、起床……享乐的时间被大幅度拉长。
相比之下,昨日的生活属于相当丰富多彩的了。
当茉莉和天秤路过银杏住处的门前时,门突然被打开了。银杏拿着一张被撕成两半的老旧照片,站在门口,无辜地看着茉莉。
她今天没有化妆,模样很清纯,像是一只明知道自己犯了错误的小狗。
无言是最好的诠释,银杏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茉莉和天秤却都知道她干了什么。
“早安,老师。您想把水晶兰长老放出来?”茉莉看了一眼时间,收起了怀表。
“嗯,但是九儿裂了。”银杏把两半的照片递给了茉莉,“我不懂神秘术,修复不好它,我也尝试过用透明胶带把它粘好,可是九儿还是一动不动。”
“您总能给我带来一点惊喜、一点震撼……”茉莉接过照片,发现银杏撕得很规整,正正好好地把水晶兰从中间一劈两半,“九长老又没有犯过什么错事,您何必要这么折磨她呢?”
“我没想折磨她,我看她可怜,想给她自由……九儿没事儿吧?”
“没有大事,我们无法杀死她。”
“哦……那就好。”
“您好像有一点失望?”
“没,你的错觉。”银杏紧忙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更加无辜。
连天秤都看出她有一点欲盖弥彰了。
“我会把照片修复好,您下次想要做什么事情之前,请来和我商量一下。”茉莉把照片装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好的。”银杏老老实实地点了一下头,犹豫了片刻,问道,“等你把照片修复好后,还会把九儿的监护权交给为师吗?”
“不会了,免得您把九长老欺负得太惨,她已经很可怜了。”
“你这叫什么话?!为师怎么会欺负自己的妹妹呢?!我们姐妹之间最相亲相爱了。”
相爱相杀还差不多。天秤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总之,您最好还是收敛一点。九长老已经今非昔比了,等她彻底苏醒后……您可能会吃到一点苦头。至于吃多少苦头,取决于您现在是如何对待她的。”茉莉劝告道,“其实,九长老如今都很强大,若不是我把她封印进了照片里,她此刻的存在状态,除了我和亡灵以外,谁都看不到。也就是说,她想要偷袭谁,成功率很高。”
“没事儿的,小九儿不敢跟我动手,为师也不怕她,你放心好啦。”银杏满不在乎地说道。
“您有把握还能压制住九长老就好。我去吃饭了,您要和我们一起吗?”
“行!你们等会儿啊!为师换套衣服去!”银杏“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茉莉重新迈步向前走。
天秤愣了一下,两步追了上去:“你怎么不等大长老?”
“我没说过要等她。”
“可是……”
“老师换衣服很慢,可能还要打扮。等她再次打开房门,你我早饭已然吃完。”
“好吧……”天秤没有再坚持。
“吃完早饭后,你想去哪里玩儿。”茉莉随口问道。
“我们该干点正事了,茉莉。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生活得太安逸了。”天秤郑重其事地说道,“无论是渔歌的诞生,还是水晶兰长老的意识提前苏醒,无一不说明了,「冥界」即将步入正轨。”
“好吧。那……吃完早饭后,你想去哪里干正事?”
“……”
茉莉的话让天秤突然感觉,玩儿和干正事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想了想,天秤说道:“我想去福利院看看。”
“可以。”
一个小时后,茉莉和天秤来到了福利院的门前。
北极动植物保护基地的福利院不大,占地面积和茉莉家的三合院差不多大小,隔壁是一所小学。
福利院的院长是一名和蔼可亲的女性北极狼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面对保护基地未来的金主老爷,她表现得十分热情。
据院长介绍,这所福利院内目前只有六个孩子,年龄最大的孩子已经10岁半了,在隔壁上小学,是一名数量极其稀少的北极小虎人,而年龄最小的孩子才刚满一岁,是一名北极狼人,他那可怜的父母死于一场意外。
相比之下,福利院内的工作人员倒是挺多的,包括院长在内,共有29人,厨师、帮厨、教师、保洁、门卫……应有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听院长说,隔壁的小学和福利院的情况差不多,老师相对较多、学生相对较少。
对于这一现象,天秤表示很不理解,在她看来,基地内的生活相当安逸,也没有什么生存或竞争压力,大家在无所事事的时候,为什么不去生孩子呢?为什么北极兔女和北极小虎人都快灭绝了呢?!
难道说……大家已经懒到,连欲望都退化了?!
似乎不太对,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天秤发现,这里的亚人们在工作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给人的感觉并不懒。
最后,有一点难以启齿的院长,别别扭扭地解答了天秤的疑惑。
据她所说,最近这几十年,北极动植物保护基地内的风气有一点不太好,很多北极狼人不喜欢北极狼人了,他们开始去追求外表更漂亮的北极雪狐人,期望得到美丽的雪狐人的青睐。
而北极雪狐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们开始去追求威武霸气的北极熊人,北极熊人更是疯了,他们去追求北极迦娜……
听院长说,经常能听到北极熊人,为了追求北极迦娜而淹死的故事。
大家不是不喜欢同类了,而是在他们的审美中,异类的外表更完美,然而跟异类的结合,又不会有好的结果。
当天秤问起北极兔女和北极小虎人时,得到的答案也是如出一辙,这两个种族的亚人们,都更喜欢外表圣洁、完美的北极精灵,并且,这两个种族是各种族的“前辈”,是她们最先带起了这种风气。
再加上相比之下,北极兔女和北极小虎人的欲望比较低下,这也导致了她们的数量越来越稀少。
北极精灵倒是很正常,看不上别的种族,但她们是天造地设的,无父无母,数量本就稀少。
对此,北极精灵们也想过办法,出台过“不能跟异族在一起”的相关规定,可是效果却不太好,规定能约束行为,却改变不了审美与向往。
听到院长的这番话,天秤突然感觉,多数矮人喜欢矮人、兽人喜欢兽人、巨魔喜欢巨魔……真是太难得了,也幸亏他们更喜欢自己的同类。
茉莉的想法很简单,这里的亚人们纯属吃饱了撑的,太闲了。
由于福利院的规模不大,所以茉莉和天秤没用多长时间就参观完了,大多数时间是和这里的工作人员们闲聊,顺便了解一些信息。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是不同的,从不同职业者的口中,茉莉和天秤也能了解到不同的三观与信息。
中午十二点整,隔壁的小学响起了悠扬的下课铃声,没过多一会儿,一只背着书包、神色兴奋、摇着尾巴的北极小虎人,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恰巧在福利院的院中,碰到了茉莉她们。
北极小虎人的个头较矮,普遍情况下,成年的小虎人的身高也只在1.2米~1.3米之间,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只有0.9米左右。
北极的各种族似乎都是白色的毛发,小虎人也不例外。
小家伙似乎有一点怕生,看到茉莉和天秤后,竟然没敢进门。
“你平时不是挺淘气的吗?小薇米,怎么现在连自己家都不敢回啦?快进去,别傻站在门口。这两位是传说中的魔女大人,不是坏人。”门卫老大娘笑道。
“啊?!”仰着头、张着小嘴巴的小虎人猛然回过了神,随后挠了挠头,用稚嫩的声音,不好意思地说道,“俺……我知道啦,谢谢斯塔大婶。”
“呵呵~”门卫老大娘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下午没有课了吗?”院长看着踱步走来的小家伙,柔声问道。
“没有,放学了。”小薇米老老实实地回答。
“把书包放回房间,洗完手后,去吃饭吧。”
“好的,妈妈。”小薇米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后,看向了茉莉,柔柔弱弱地说道,“你们真漂亮,你们真的是传说中的魔女大人吗?”
“嗯。”茉莉笑着点了点头,弯腰递给了她一块棒棒糖。
小虎人看了一眼院长,见院长没有让她拒绝的意思,便怯生生地接了过来:“谢谢大人。”
“不客气。”茉莉揉了揉小虎人的小脑瓜。
小虎人的尾巴不自觉地摇了几下,似乎很喜欢。
或许是茉莉的友善,让小家伙多了一丝勇气,小薇米又好奇地问道:“那……您是来自传说中的永恒之城吗?”
“是。”
“那里真的是世界的中心吗?”
“是。”
“那我……”小家伙欲言又止,“我、我去吃饭了,谢谢魔女大人。”
“不客气,去吧。”茉莉又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瓜。
小虎人的尾巴摇得更起劲了。
待小家伙宛如是一位小淑女一般,一边不自觉地摇晃着大尾巴,一边慢步走进房间后,天秤轻声说道:“很可爱的小孩子。”
“是啊,可能与我有缘。”茉莉意味深长地笑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到底有没有缘分,主要还是看这孩子的想法与决定。”
另一边,二楼的楼梯口,心情愉快的小薇米被一位人高马大、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北极熊人小孩拦住了去路。
“大哥,你刚才怎么那么怂包呢?”熊人小孩挠着头,不解地问道。
“就是啊大哥!这不像你平时的行事风格啊!”另一位身高在一米左右的北极狼人小孩,从楼梯后钻了出来,附和了一句,“你不威严了,大哥。”
“你们刚才都偷看到了?”小薇米把背后的书包摘下,甩到了熊人小孩儿的怀里,叉着腰,质问道。
此时,她的嗓音已经从柔弱、稚嫩,转变为了刻意的粗犷。
“嗯。”两个小孩儿一同点了点头。
“那你俩偷听到,俺的女神叫什么名字了吗?”
“啥是女神?”熊人小孩问道。
“女神就是……跟你说你也不懂,笨了咔叽的。”小薇米摸着下巴想了想,问道,“就是那个最漂亮的大姐,她叫什么名字?”
“最漂亮的大姐?”熊人小孩愣了一下,问道,“你指的是哪个大姐?俺瞅那俩大姐都挺漂亮的,比老妈还要漂亮。”
“对啊,俺感觉她俩也一样漂亮!”狼人小孩又附和了一句。
“你俩是没长大的小屁孩,所以不懂,俺教你俩嗷!听清楚了嗷!那个个儿更高一点的,明显更漂亮,她是俺的女神,听明白了吗?”
小薇米顺着楼梯,往上爬了几步,回过身后,见熊人小孩还比自己高,她又往上爬了几步。
“不明白,她为啥更漂亮?到底啥是女神?”熊人小孩又挠了挠后脑勺儿。
“俺明白了,你听俺说啊,二姐。”狼人小孩一拍脑门,对熊人小孩说道,“那个个儿更高的大姐,给了大哥一块糖,所以她更漂亮,为啥呢?因为她更有爱心,心灵更美。老妈不是说过嘛,心灵美才是真的美。俺说的对吧,大哥!对了大哥,俺想吃糖!”
“对个屁!”小薇米气呼呼地说道,“那块糖不能给你,因为那是俺女神送给俺的第一个礼物。不过你俩要是告诉俺,她叫什么名字,那么俺可以把之前攒的糖送给你俩吃。”
“俺俩不知道啊!俺俩就偷看到了,没偷听着,太远了。”熊人小孩十分惋惜,她以为自己得不到大哥的糖果了。
“那你俩刚才怎么那么多废话?!”
“俺俩这不是有问题吗?不是问你问题呢吗?就你上过了不起的小学啊!俺明年才能上!”熊人小孩说道,“对了大哥,俺的心里还有一个问题,困扰了俺好久。”
“说。”小薇米没好气地说道。
“俺俩为什么要管你叫大哥呢?”
“因为俺岁数比你俩大!你岁数比她大,所以你是二姐。不是因为你比她个儿高,所以你是二姐。明白了吗?”
“这俺明白,俺不明白的是,为啥俺俩不管你叫大姐呢?”
“因为俺以前以为自己是个男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