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仪忍不住抖了抖肩膀,下意识往热源靠近了几分。
战无歧的大掌按住她的肩膀,冷沉的声音难得缓和下来,解释了两句,“是你救下的宫女来找的我。仪儿,此地寒气重,跟我走,你的身体不宜在这种地方久留。”
苏姜仪动了动手脚。
的确,天牢里的寒气很重。她才到这里一会儿功夫,便觉得手脚都已经被冻得冷冰冰的。
若是只有她自己倒还好,可肚子里的孩子……
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天寒地冻的。
抿了抿唇角,苏姜仪从战无歧的怀中出来,退到了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垂着脑袋:“多谢王爷关心,但我自有办法离开这天牢。只需再等半日,便可以出去。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
战无歧沉声道:“你想要做什么?出去之后,照样可以完成。”
苏姜仪直视着战无歧的双眸,冷静道:是“九公主有备而来。我先前将陈家得罪得太死,如今他们联手对付我,若是我离开天牢,只怕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被满城通缉。我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安排,还请王爷先行离开,我自有成算!”
战无歧眉心蹙紧,铁箍般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
“本王说了,出去之后,你照样可以执行你的计划!”
“我不……”
不等苏姜仪再次开口,一瞬间天旋地转,下一瞬,她便被战无歧给腾空抱起。
“战无歧!”
苏姜仪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咬牙道:“你放我下来!”
战无歧沉声道:“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必须跟我走!”
“我不需要你来这里假好心,谁知道外面都有些什么人在盯着我。你别害得我的计划全盘皆输,放开!!”
苏姜仪一个劲儿地挣扎。
两人的动静都不小,原本已经走开的狱差,重新回到外头,“王爷,发生了何事……”
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之后,狱差连忙转身,快步离开。
苏姜仪恼得一张脸都红透了。
这像什么样子?
在天牢里拉拉扯扯,旁人还要以为他们有什么古怪癖好呢!
苏姜仪抓住了战无歧的手臂,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苏仪,你闹够了没有?”
战无歧低喝,猛地将她的后背抵到了冰冷的墙壁上,掰开她的嘴巴,俯身吻了上去。
苏姜仪所有的话语都在堵在了喉咙里,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尝到了她唇齿间的血腥味,原本只想浅尝辄止,但女人柔软的嘴唇仿佛有无比的吸引力,战无歧不由得将身体贴得更近
苏姜仪从他的怀中滑落,为免跌倒,只能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抗拒地发出一阵闷哼,却全被男人吞入腹中。
直到苏姜仪几乎都窒息,男人才从她的唇上撤离。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她一双眸子通红,“战无歧!”
战无歧抿着菲薄的唇,唇角带着一抹鲜艳的血红色,愈发显得他那张俊脸妖冶惑人。
因着情动,平日里那双清冷的眸子,愈发显得晦涩暗沉,翻涌着滔天的情愫。
苏姜仪不争气地红了脸,连眼眶都带上了一抹湿润,呆呆地盯着战无歧眼角的那一抹微红色。
以往她最喜欢看的,便是战无歧为了自己情动,难以自己的模样。
他向来便是个清冷的性子,宛若一尊没有感情的神像。
那时候她瞻仰着他,恨不得拖着他坠入凡尘里翻滚,看他沾着她一身的气息,动情难耐地握住她的手腕喊她的名字。
彼时沉沦不自知,还以为能得到他片刻的晃神,便已经是足够。
后来抽身而出,才觉得凉薄入骨。
也唯有在情动之时,他才会对她有几分不同。
但谁又知晓,他究竟对多少人情动过?
“咳咳。”
隔壁传来了两声轻咳。
苏姜仪推开战无歧,“你走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有我自己的计划。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不过是区区半日,我能熬得住。若是入夜之前我没能从这里出来,无论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都不会再反抗。”
战无歧微红的眸子冷静下来,沉沉地盯着她看了片刻。
“是你说的。”
他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披到了苏姜仪的身上。
苏姜仪一时怔住,浑身都被外袍给裹紧了,寒气宛若荡然无存。
“入夜前,我会来接你。”
战无歧转身出了牢房,目光沉沉地看了她好几眼,才是大步离开。
等狱差再回来,看向苏姜仪的目光中已然带上了几分不同。
能得到战王的青睐,勾得战王在天牢里对她情难自抑,还将外袍给留下来,给这女子当披风使。
此女不简单!
落锁的声音落下,牢房内重归于一片寂静。
苏姜仪抚着心口,身上披着战无歧的衣裳,闻到男人残留在衣服上的气息。
分明不爱她,却又为何总是关注着她。
已经决定了划清界限,得知她出事之后,却又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若非是曾经的对比,她都要动心了。
可那时候,她极其需要他的时候,他为何不在呢?
六年前,为何不能如今日这般,在她感到冷的时候,替她披上一件外袍。
只是需要他的一点点的回应,她便能够继续飞蛾扑火,此生都情愿在他的陷阱中沦陷。
爱意和表达总是来得太迟。迟得等它终于降临的时候,她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苏姜仪知道,此刻去深究这些,都已经没有了意义。但内心深处,仍旧会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付出在他身上的感情,总需要求得一个答案才是。
“姑娘。”
隔壁那一道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听着声音,刚才的人是战王?”
苏姜仪将衣裳给丢到一旁,应了一声:“前辈认得他?”
隔壁轻笑:“天底下,谁人会不认得战王?只是没想到,战王会为了一个小女子来到天牢,还非要带你走。叫姑娘烦心的人,想必也是他。”
刚才的动静如此之大,连狱差都听到了,苏姜仪自然也不能自欺欺人。
“是他在无理取闹。”
苏姜仪语气闷闷。
再看被丢在一旁的衣裳,恶从心头起,狠狠抓住衣服,用力揉了几下,将衣裳都给揉得皱巴巴的,仿佛那是战无歧那张俊美冷漠的脸。
“姑娘放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