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政的话字字句句直戳人心,可心善的扶苏公子听在耳中毫无反应。
他只看的见百姓疾苦,却不如他父亲赢政的高瞻远瞩。
“父皇,你修建长城,本就劳民伤财,如今再做焚书这种自毁文化的事,只怕会引起天下人的不满,到时候唯恐激起民变!”
“够了,给寡人闭嘴!”
一旁的李斯两人见嬴政发怒,赶忙跪在地上求情。
“皇帝陛下息怒,公子他只是一时失言。”
赢政没有理会二人,而是怒目圆睁的望着扶苏,怒斥道:“你是大秦公子,出身富贵。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可你有想过北境的那些百姓吗?!”
“寡人筑建长城,令蒙恬带着三十万大军护卫国门。守在长城下是为了什么,为的是不让匈奴入境,祸害中原百姓,这件事有功,功在后世千秋万代!”
“你真该滚去北方看看,看看当地百姓疾苦!”
始皇帝的一连串的话语,犹如滚滚雷霆在扶苏耳边响起,他瞬间醒悟,知道父皇的良苦用心。
“可……阿房宫呢?”扶苏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李斯与蒙毅吓的面无血色,他们可是比谁都清楚,这是始皇帝的逆鳞软肋。平日里提都不能提的禁忌,谁敢说阿房宫建错了,那必然要掉脑袋的。
“滚,给寡人滚到北境陪蒙恬守长城!”
扶苏走后,蒙毅二人赶忙求情道:“皇帝陛下,公子也不是有意问阿房宫的事情。”
嬴政摆了摆手道:“寡人不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去长城的,大秦未来的皇帝不该像他这样软弱,遇到点问题,就拿他心里那点善意来说事。”
“对了,李斯,阿房宫建好了吗?”
“陛下,阿房宫是天下第一大的宫殿,其规模甚至比秦王宫还要大,所以还需要些时日。”
赢政皱着眉头,望着李斯吩咐道:“抓紧时间建,越快越好。”
“诺!”
深夜,嬴政来到了与自己寝宫临近的一座大殿。
殿中摆放了几尊巨大的青铜炉鼎,一群方士围绕着大鼎,不停的往里面加着各种奇珍异宝。
“徐福,丹药还有多久练好,效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
徐福是位年轻方士,手拿拂尘,一袭白衣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皇帝陛下,这长生丹乃是人间仙物,短时间难以练成。至于效果吗,说一句让凡人羽化飞升也不过分。”
赢政听到这如神仙手段的效果,激动的抓住徐福的手。
“那死去入土多年白骨,可能救活?”
徐福呵呵一笑,点了点头肯定道:“活死人,肉白骨,让死者复生,这对于长生丹来说,都不算什么。”
“好好好,那给寡人抓紧时间练,天下奇宝,只要是练丹所需,寡人无不应允。”
赢政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想起骊山帝陵中的那具白骨,心中又生出了些许伤感。
生同寝,死同穴,这是阿政唯一能做的事了。
走出练丹大殿,蒙毅小声的询问道:“陛下真的相信徐福说的话?”
嬴政摇了摇头,苦笑道:“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一丝能让阿房姐重现世间的希望,哪怕是虚无缥缈的办法,我都无法拒绝。”
蒙毅盯着赢政的背影,不禁嘘声道:“连功垂千古的始皇帝都躲不过男女之情啊……”
这么多年了,百官劝诫皇帝立后被他以天下未定的理由给回绝了。
等到一统天下后,大秦有了长公子,百官再劝皇帝立扶苏生母为后,又被他言辞拒绝,并且下了旨意。
大秦始皇帝永不立后,再有敢扬言立后者,杀无赦!
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
时间飞逝,嬴政越来越老了,他心心念念的阿房宫与长生丹,遥遥无期,没有一样东西弄出来过。
自从第五次东巡过后,他便感觉身体愈发乏力疲倦,似乎时日无多了。
皇帝寝宫中,始皇帝披散着长发,模样愈发憔悴,他将一道旨意递给了跪在地上的将军。
将军打开旨意一看,瞬间脸色大变,立马就把头低了下去。
“陛下,这旨意赵佗不能接啊!”
赢政裹着被子,笑着看向他。“呵呵,为何不能接,带着五十万锐士去南越当个土皇帝不好吗?”
赵佗把头埋的更低了,他心中颤抖不安,是真的怕这道离奇圣旨是不是有什么其它含义。
比如给他定个持兵自重,扣一顶谋反的大帽子,好以此来杀了他。
“陛下为何要我带走国内一半的锐士,还又嘱咐我无论中原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带兵驰援,这样的话,臣岂不是成了目无帝王的不忠之辈?!”
“赵佗,寡人要你跟蒙恬一样死死的守住异族。你二人一南一北,带重兵雄视异族,让他们不敢对中原有丝毫的想法。”
赵佗慌乱道:“臣与蒙将军几乎将大秦甲士都给带走了,若中原生变,为何不准让臣带兵回来?”
赢政将被子裹的更紧了,明明只是区秋的天气,他却感觉寒冷异常,
他说话也不如以前中气十足了,低声呢喃道:“嬴政一生波澜壮阔,起伏不定,历经数十载,一统天下,也算不负先祖萌阴了。
中原百姓都是我华夏民族,倘若有一天因为你们这些将军为了力保大秦,而让异族溜进了中原,致使百姓遭遇大难,将军们就得陪着我成为历史的罪人,遗臭万年。
大秦要是因为寡人的这道圣旨亡国,赢政虽说愧对祖宗,但无愧天下人。
可要是为了保住一个秦国,导致华夏民族陷入危难中,那嬴政就是民族的罪人,孰轻孰重,寡人都分得清,将军难道不懂吗?”
这一刻,赵佗眼眶湿润,全天下都在说始皇帝残暴不仁,可他赵佗不答应。
始皇帝焚书坑儒,他为一女子修建阿房宫,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可他也同样为了天下人,为了整个华夏民族舍弃了一切。
史官笔下他是暴君,可对于后世人来说,他当得起,也配的上民族英雄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