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儒圣虚影挡住了楚南,不让他开门娶一位娼妓入内。
无论楚南怎么努力,大门纹丝不动。
“儒圣老祖宗,为何拦我!”他嘶吼着,大声呵斥儒圣虚影。
虚影举手投足间,清光漫天,尽显读书人的风姿。
“礼仪规矩,不可不守。”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传遍四方。
整个江南读书人都听到了儒圣的声音。
楚南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指着自己祖宗,那位为天下制定规矩的读书人。
“哈哈哈,可笑啊!什么狗屁规矩,棒打鸳鸯的事也成了礼仪?”
楚南狂傲的嗤笑声响彻天地,所有读书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这个男人桀骜不驯,当着儒圣的面说这样的话,是觉得儒圣有错,每日熟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也有错?
这句话出口,他没了回头路,他一人在与天下读书人为敌。
“一问儒圣,何为门当户对,我楚南心仪小月圆,又怎的不能娶她?”
楚南一步踏出,直面儒圣扬声呵问,他得替心上人问一句,为何就娶不得她小月圆!
“卧槽,燃爆了,兄弟猛啊。为了女人连神仙都敢骂!”
“雀氏牛批,你们没感觉那儒圣有点像那啥吗?”
“唉,你别说,还真有点像我初恋的老娘,当年我要是也这样吼一句,为何娶不得你姑娘,估计能成事。”
“嘿嘿,我估计你初恋她妈能给你两个大嘴巴子。”
……
儒圣依旧是冷漠开口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二人不尊礼制,私定终身,自食恶果罢了。”
楚南看着身旁两鬓斑白的双亲,他们此刻很担忧自己,不安的来回踱步。
楚南眼中的神色没来由的暗淡下来,他钟意小月圆,这没有错。
可父母为了他的前程,从中阻拦他,这有错吗,好像也没有。
都没有错,那问题在哪?
楚南心急如焚,儒圣一言便影响了他的心境,这样他还怎么娶小月圆进门?
“青莲兄,你快给自家祖宗认个错,把这娼妓送去埋了便罢,可别在执迷不悟了。”
“是啊,为了个窑姐儿不值得。”
他望着站在府外的读书人,眼神冰冷,那日宴会。
若不是这些人左一句娼妓,右一句不配,小月圆根本不会为保自己前程,痛饮毒酒而死。
痴情没错,父母也没错,是这些道貌岸然的读书人,站在礼仪规矩的大道上指指点点。
流言害人,造谣者可恨!!
“你们这群人真以为自己读了几本圣贤书,就读懂了天下大道理,可以对旁人指指点点了?
不明白事情全貌,就在那里乱嚼舌根,凭什么?”
在场读书人愤愤不已,皆口诛笔伐怒斥着楚南。
“我等知规矩,好心劝说你,你怎么还反咬我们一口!”
“难怪会喜欢一位妓女,原来都是一路货色,不明事理。”
这些人依旧我行我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楚南。
似乎这样让他们感觉很爽一样。
“你们这群跳梁小丑算踏马的什么东西?
论学问,老子是当朝状元郎。
论家世,我出生儒圣赵家,礼仪规矩我会不懂,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这群狗东西在这狂吠了?!”
主持人冰冰惊讶的捂着嘴,这位志愿者还真是够爷们的,直接爆粗口了。
演播厅更是热闹。
“骂得好,对付喷子键盘侠就是要这样。”
“没错,我有个叔叔就是这样,每次一有点什么事,还没弄清楚状况,就先把我骂一顿。”
楚南第二步踏出。
“再问儒圣,天下众生是否分位三六九等,有些人高贵,有些人就卑贱吗,否则所有人又怎会议论说小月圆配不上我?”
众生是否平等,这个问题很犀利。
“有人生来富贵,气运加身。有人一生悲凉,卑贱如泥,自然是平等不了的。”儒圣淡漠道。
“既然不能平等,那你为何还要在书中说,鱼可跃龙门。”
哪里有龙门,所谓的龙门不过是权贵们准备的奖励罢了。
臣服他们强权的奖励。
那些出生高贵的豪门子弟,普通人就算穷尽一生都比不上他们吧。
儒圣静默不言,他不知该如何反驳楚南了。
观众们则心生庆幸,生在红旗下,他们真正的感受到了平等。
穷苦的山区儿童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一个好大学,改变命运。
楚南原本准备了第三问,可现在没必要了,他已经赢了,向世人证明了儒圣说的话不一定全对。
他没有进赵家,而是背着小月圆的尸体回到了十里坡草屋中。
他扶着小月圆在草屋中拜堂,没有旁人就他们两个。
楚南笑着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做完这一切,他揭开了小月圆的盖头,女子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楚南也不怕,伸手抚摸着心上人的脸颊,轻声道:“小月圆,咱俩拜过堂了,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小月圆,山楂熟了,你不是说要带着我去摘山楂吗?
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做呢。”
深夜,楚南搂着小月圆细数着二人的过往,一遍又一遍。
直到天亮,他才把尸体埋在了院中那颗红豆树下。
手中的红豆项链还在,可斯人已逝,只留满心遗憾与思念。
话面再次一转,是一间茶楼,周围做满了听评书的人,观众们没有看见楚南,只有一位留有八字胡的说书先生站在台上。
“铛!”醒目重重敲下,说书先生轻摇折扇,开始说书。
“咱们书接上回,有诗名曰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红豆有两种,一种长在地下,大家吃的叫红豆。
还有一种生在枝丫上,别名叫相思豆。
咱们今天要说的就是相思豆。”
“话说那位读书人埋了心上女子后,整日与酒相伴,喝的那是烂醉如泥。
直到八月十五这天,中秋佳节,阖家团圆的日子。
正赶巧了,那读书人喜欢的女子就是今日生辰。
读书人买了两坛好酒,来到了二人儿时常去的河边。
酒过三巡,读书人喝的是醉意阑珊,天上圆月倒影在河中。
读书人睹物思人,望着水中圆月,想起了叫月圆的心上人。
他伸手朝水中捞去,想把圆月捞起,却不甚将红豆手串掉落到河里。
他赶忙下去打捞,可却……”
话到此处,说书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可把台下的听书人们急坏了,都嚷嚷着让他快说。
“后来呢,怎么样了。”
“后来啊,读书人醉酒捞月不归,永远沉入了那个小河里。”
“无人知道他怎么死的,许是捞那串承载儿时记忆的红豆手串,也或是捞起那轮与故人同名的圆月。
也可能是太过思念心上人,所以求死做个了断。”
书说到此处。“铛”的一声,醒木落下。
故事到此完结,说书人为故事落幕作序。
“娼妓女配不上状元郎,穷书生配不上富家女。
世间诸多事皆有个是非对错,唯有情事难解,无关道理,不谈对错,互相喜欢就好。
情字最毁人,情字最动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小生告辞!”
屏幕中的画面被切断,这一世的记忆至此彻底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