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得知阿孜也赶来镇国公府后,陆晚虽然知道弟弟是担心自己,但她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生出另一层担心。
——她担心阿晞过了心理那一关,却无法过身体那一关……
其实李翊也有这样的担忧。
如今听到阿晞的回答,他不由放下心来,对阿晞鼓励道:“你堂堂大男儿,大晋威名远播的小秦王殿下,我也相信你不会是逃兵。”
李晞低下头没有吭声,算是认同了李翊的话。
见事情已问清楚,李翊也催阿晞回去,道:“你刚刚大婚,府上还有许多事要你去忙,你不用挂心你阿姐,快回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李晞点头应下,但还是不放心道:“阿姐这次遭了大罪,姐夫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李翊:“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晚的。”
说罢,李翊又提醒他道:“我要提醒你,只有你与阿孜公主一切都好,你阿姐才能安心的休养身子。”
李晞听懂了李翊的话,为了不令阿姐担心,他红着脸对李翊道:“你回去告诉阿姐,我既然娶了阿孜,就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说罢,满脸羞红的走了……
目送李晞离开后,李翊返回屋子里,陆晚喝了药,堪堪睡着过去,他怕惊动她,轻手轻脚出了屋子,吩咐了长亭回宫处理一些事情后,就去隔壁屋子看女儿。
小公主刚被乳娘喂饱奶,也正睡得香甜。
李翊守在女儿身边,看看她的小脸蛋,又捏捏她的小手,再摸摸她的小脚,连耳朵睫毛都细细看过。
真是越看越喜欢!
一宿没睡,李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可他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着女儿睡觉看得入了迷。
最后还是陆承裕过来请他用午膳,他才舍得离开。
席间,陆承裕得意道:“皇上,我的胎梦不假吧,阿晚果然怀的是个小公主!”
陆承裕欢喜得嘴巴都合不拢,李翊虽比他矜持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道:“这次阿晚能顺利生产,你与夫人也帮了大忙,说罢,想要什么赏赐,朕统统答应你。”
陆承裕这回学精明了,哈哈笑道:“我如今太高兴了,想不起要什么好,不如皇上先欠着我,日后我想到要什么,再同你要。”
李翊爽快应下:“好,一言为定!”
吃完饭后,李翊去处理了长亭从宫里带出来的急奏,再去看陆晚时,她已经醒来了。
睡过一觉后,陆晚的脸色和精神恢复了许多,一看到李翊,她就问起先前托他去问阿晞的事。
李翊将阿晞说的话,如实转告给了她。
“阿晞说过他不会当逃兵,这一下你可以放心了。”
陆晚听后,不觉放心笑了。
她对李翊道:“方才嫂嫂与大哥哥来过,想留我在这里坐完月子再回宫,皇上意下如何?”
李翊自然是舍不得她留在镇国公府,但面上他反问她道:“你的意思呢?”
陆晚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熟悉的环境,感叹道:“当年我遇刺受伤,从宫里回来后,托皇上的福,从闷热的青槐阁搬进这里,一晃,竟快十年了……”
提起当年旧事,仿佛就在昨日,陆晚满是感怀。
听到她的话,李翊也被勾起往昔的回忆。
他眸光看向窗下的凉榻,眸光微动。
他记得,当年就是在那张凉榻上,他冒夜翻墙来看她,还给她擦过药。
那时,她为了救父皇,胸口中剑,腿上和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受伤。
可彼时,她还未与李睿正式解除婚约,他虽日夜担心着她,却不能去明粹宫看她,最后只能借着查刺客为借口,去看过她一回。
后来,得知她想搬离明粹宫,他于是趁着荣妃去乾清宫看望父皇之时,设计让荣妃摔断腿,从而将荣妃留在乾清宫,好让她有借口离开明粹宫。
而他当初设计摔断荣妃腿的另一个原因,却是为了报复荣妃拿她当挡箭牌,将她推到刺客剑下,害得她重伤之仇。
可那晚替她擦药时,一时的情致荡漾,让他也趁机报复了她之前故意勾起他身体的火、最后又将他单独晾下之仇……
往昔种种重现心头,李翊心田里泛起阵阵涟漪。
当年与陆晚在一起的种种,那怕是酸苦滋味,如今再忆,统统皆化作了甜蜜的滋味,让他甘之如饴,也怀念无比……
回过神来,李翊也看出陆晚对这里的不舍和怀念,就顺着她道:“这个院子夏日住着倒是清爽,而这大热的天,你与孩子搬来挪去,只怕身子也吃不消……”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晚已欢喜笑道:“皇上这是答应让我留下了?”
看着她松下一口气的样子,李翊忍不住笑着戳穿她道:“你都已经答应了你大哥大嫂,我能不答应吗?”
陆晚确实在他来之前,就答应大哥大嫂会留在这里坐月子的。
见被他识破,陆晚笑着解释道:“大哥哥与大嫂将这里精心修葺过,且这么多年来,一直着人费心打理着,就是盼着我回来住,如今我既然来了,就多住一段日子,免得拂了大哥和大嫂的一片心意……”
“再者,正如皇上方才所说,如今天气炎热,我身子又不便,再和女儿搬来挪去,确实怕身子吃不消的……”
李翊:“你打算在此住多久?”
陆晚:“等月子一过,我就回去了,很快的……”
也就是说,她要在这里住一个月了。
一想到要有一个月要与她和女儿分开,李翊不觉后悔了。
他不好反口,只得另寻借口道:“你不在宫里,两个儿子想你了怎么办?”
陆晚早已想好了,道:“这个皇上不用担心,我想过了,这段日子,让阿宥阿尧也来镇国公府暂住,反正他们与霖儿他们都玩得来……”
李翊闻言不觉愣住了。
他原想借儿子的名头让陆晚改变主意,带女儿回宫去,可没想到,她将两个儿子也带到镇国公府暂住,这样一来,岂不是留下他一个人在宫里?
那这一个月,他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