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了。”
谢隐反应迅速,杀猪刀劈开车厢,身形冲天而起,只见外面漆黑一片,原来不知不觉已是半夜。同时脚下面传来一阵热浪,那辆马车竟已燃起了熊熊大火。不用想,刚才那些是引火之箭。好险,稍慢一步,只怕自己就要变成烧猪了。谢隐一阵后怕。而赶车的李仆,早已倒在一边,人马俱被射成了刺猬,连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谢隐现在人在半空,一口气即将用尽,身形不由自主向下飘落。就在这时,一声哨响,只听见黑暗之中,陡然闪现无数寒芒,带着咻咻的呼啸,向着自己直射而来。谢隐心知敌人在此埋伏下了强弓硬弩,但他此时成下坠之势,无可闪避。千钧一发,一道红芒骤然闪现。杀猪刀御空回环,在他身边快速旋转,舞出一层血色光圈,叮叮当当,无数金属撞击之声响起,这波箭雨,俱被杀猪刀摧毁。谢隐身形堪堪落地,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没有灵器,就是御气一品强者,也无法抵挡这种突如其来的攻击。借着车厢燃起的火光,他看清周围树影阴森,是在一处险要的官道之上。耳边一片寂静,只听见火苗噼噼啪啪的爆燃之声,也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敌暗我明,自己随时都可能成为箭靶子。谢隐不敢大意,冷喝一声:“鼠辈,可敢出来与谢某一战。”
声音在夜空之中传出数里,惊起一片夜枭扑树之声。可是,没有人回应。谢隐再也忍不住了,刚才弓箭从四面八方而来,可见四周都埋伏有弓箭手。最强的硬弩,也只能射出数百步距离,加上林木地势的限制,那些人定然就在不远之处。“去。”
杀猪刀化作一道弧光,向一侧密林闪电般飞出。如果敌人仍然潜藏在此,那么灵器足以将他们斩杀。只听见一阵树木轰然倒塌之声,杀猪刀旋转一圈,不知斩断了多少树木。“跑了?”
谢隐吃惊地发现,四周真的没有人。还是那些人见偷袭不成后,即时逃跑了?他心念一动,身形一闪,已经纵身跃入了密林中去。四周寻查了一遍,果然没发现人息。灵识也无察觉到附近动静,谢隐这才松了口气。那些人是谁?怎么会在半途伏击自己?李夜!谢隐眼中不觉闪过一道寒芒,看来对狗,不能太友好,不然它不知道谁才是主人。……宣州郡王府中,李夜正在整马备鞍,准备连夜出行。老管家忧心地问道:“王爷,不如再等几天看看?王妃说不定自己回来了。”
李夜没有说话,继续整理行装。“可是王爷身体……”李夜打断道:“我身体无碍,谢隐一席话倒提醒了我,做人就要活得痛快。”
原来李夜打算,亲自去寻萧颜了。自从大宗天把他送回郡王府后,这些日子,他在痛苦中煎。镇州之行,他身体和心灵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师尊离开后,更加难以释怀,唯有终日借酒消愁,沉迷于美色之中,以为可以借此解脱。没想到,每一次酒醒之后,那种痛苦更深,如剜心般疼。见李夜执意要去,管家不敢多言,在旁说道:“甘州路远,又要经过贫乏的沙漠之地,王爷不然多带些人前去,途中有个照应,到了那边也好有人驱使。”
李夜又何尝没有想到,甘州那么大,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只是这种事,怎么可以大过张扬?“无妨,我自有主意。”
嘴上说着,忽然,李夜心中一凛,灵识感受到了一阵凌厉的杀意蓦然降临。“谁!”
他厉声喝道。“夜兄,是想连夜出逃?”
谢隐站在了马厩顶上,抱着双手,满脸杀意地看着李夜。“你……你怎么回来了?”
李夜很是吃惊。谢隐冷笑道:“夜兄,没想到我能逃脱伏杀吧。只是可惜,夜兄派出的弓箭手,似乎差了一些。”
李夜一头雾水,问:“什么弓箭手?”
“没想到,你也是这种敢做不敢认的伪君子。”
谢隐戏谑地看着李夜,嘲笑道。斩杀上清天骄之后,他现在对李夜并无一点惧心。有灵器与神符在手,李夜怎会是自己对手?“我没有!”
李夜急了,尽管他平时眼高于天,目中无人。可他最是抵不得别人冤枉,误解自己,大吼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隐心中一愕,看他样子,似乎真的不知道。难道另有隐情?“不是你派弓箭手在半路伏击我吗?马夫连马都已经被射杀。”
“有人在半路伏击你?”
李夜面色大变,这才知道谢隐为什么又返回到郡王府了。“岂有此理,在我李夜眼皮底下,会发生这样的事?来人哪。”
李夜冷喝一声,身上气势为之一变,露出杀伐之气谢隐险些差点忘了,眼前这位,可是堂堂王爷,见他叫人,也不禁暗自防备。一道人影应声而出,奔到李夜面前跪下。“府中人马,今日有无异常调动。”
李夜冷声责问。那人恭声道:“禀告王爷,并无调动。”
“好,派人前往城中各营各司,给本王查,有谁调动了人手军马,尤其是公弩手。”
“诺。”
那人领命而去。谢隐见李夜当着自己面发号施令,显然是想表明心迹。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人心难测,还是不能全信。李夜这时说道:“殿下,我李夜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此事发生在宣州,我作为宣州郡王,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殿下要是相信我,下来稍憩片刻,静候消息。”
话已至此,谢隐也不好发作。旁边那好久不作声的老管家,忽然惊呼道:“不好,王爷不好了。”
李夜神色一凛,不满喝道:“李福,何事惊乍,有失体统。”
“还有没有旁人知道,九王殿下来了我们郡王府?”
老管家道。“这个很难说。”
李夜随即看向了谢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