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知道,这些腐朽之气,对生命其实有着强大杀伤力,镇王府中的花草都已经凋零,更不要说动物。偌大的镇王府,现在恐怕连只老鼠也没有。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不受影响,反而能在这片腐朽之中修炼,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起码现在,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他的对手太强大了,动不动就是御气强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御气如蚁遍地走的。眼下有这么个宝藏,他当然不会错过。他走进里面,找了个空地坐下,然后开始引导那无穷无尽的腐朽之气,进入丹田。诡异的是,看似并不强大的丹田,也不知能装多少腐朽,这样无穷无尽地吸纳,竟然也有填不满的感觉。只因没有人从旁指点,谢隐只是按照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功法来修炼。他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经过数天吸纳后,明显感觉到自己力量变得更为强大了。他估算,应该已经到达了御气二品的境界。要知道短短时日,从普通人直接变成御气二品,进展何止神速两字可形容。只怕别人知道了,都不敢相信。很多资质稍可的修者,御气二品,已经是他们终其一生的天花板。这时候的谢隐再催动杀猪刀,威力何止大了一倍?他心念一动,腰间的杀猪刀如臂指使,再无一丝晦涩之处。心念所至,刀锋即达。速度与威力,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就算普通的御气大圆满境界,都不敢在它面前逞强。当然,境界的划分,只是一个大概。同境界中的修者,因个人机缘,体质,功法,以及其它的不同,实力高下也有云泥之别。像李元吉那种靠药力提升的御气一品,只怕谢隐不用杀猪刀,也能把他吊打。修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又已经过了十数天。谢隐只想沉浸在这种玄奇的感觉里,永远不要停下,然后一路攀爬,到达那世人都要仰视的巅峰。巅峰就是洞天?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中那个看似填不满的丹田,终于还是填满了。每一样东西,都并非真正无穷无尽。这个时候的谢隐,已经到了这个境界的尽头,到了极致。仿佛他只要轻轻踏出一步,就能冲破瓶颈,进入另一个更为广阔的境界。可就是这一步,让他停止了下来。他还未有足够的经验,不敢贸然尝试。境界没有突破,如果继续吸纳下去,稍有不慎,即会爆体而亡。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换了个人似的,无论灵识还是力量,都变得无比强大。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中,这股可怕的力量,不由得心中激荡,跃跃欲试起来。“啊!”
他大喝一声,然后提起气纵身,一跃就已出现在三十丈开外的地方。初试锋芒,他更为振奋,更是连提几口气,在这镇王府中,跳跃穿梭。这个时候的他,宛如幻影。虽不是御气强者的御气凌空,但也是普通身法之中的极致速度了。最后他一个纵身,跳上了镇王府最为宏伟的大殿顶上。“咦?”
这他突然发现,偌大的镇王府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破败不堪。除了自己脚下的大殿,其它建筑都已经崩塌,到处一副荒凉衰败的景象。即便连脚下的大殿,都已经摇摇欲坠,倒塌只是时间问题。“这腐朽气息果真厉害。最后整个镇王府都要被它吞噬。”
谢隐面色大变,这里毕竟是他的家。就在个多月前,还是繁华无比,如今竟像是被荒废了无数岁月的坟墓一般。繁华落幕,更显悲凉。脑海中那些熟悉的画面不再,那些人已经物是全非。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自己,成了天地的弃儿。谢隐眼眶一热,不由得流下了两行热泪。是谁?是谁毁灭了这一切?他握紧拳头,拳头在发抖,就连他的嘴唇也在发抖。父王,这就是你所说的灭门之祸么?谢家,无了。——谢隐长长地吁了口气,他抹干了眼泪,几个纵身就跳出了镇王府。无论什么人,无论他流了多少泪,都最后要抹干眼泪。要向前看,向前走,不然就活不下了。外面朝阳初上,万物生辉,与身后的镇王府形成巨大的反差。这段时间看来没有人来找自己麻烦,起码没有人敢走进,这个被腐朽笼罩的王府之中。谢隐俊朗的面上,出现了冷酷的表情,现在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不一样的改变。或许是因为修炼的缘故。或许是心性的改变。谢隐自己却知道,他仍然是谢隐。镇州城已经变得更为冷清了,再不见一个行人。谢隐没有施展身法,而是一步步走向烟花巷,这样可以让他的心绪更为平静。他想看看那个被洞天神符封印的令狐剑,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在原地不动,急得发疯?要是那样真是太有趣了。谢隐已经想到令狐剑狼狈的画面,等他走到原来以令狐剑相遇的地方,定眼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原地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令狐剑的身影?“他逃脱了?还是被人救了出去?”
谢隐心中疑惑,毕竟距离烟花楼不远,那些原本属于幽冥黄泉的人,白胜之类的,倒真有可能把他救走。想到这里,他加快脚步,走到烟花楼前。却发现平时热闹无比的烟花楼,今日却异常冷清,大门洞开。走进里面一看,只见满地狼藉,除了些桌椅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再无其他物件,竟像搬空了一般。谢隐耳朵一动,这时他灵识何其敏锐,猛然听到里面有丝微弱的鼻鼾声,连忙喝道:“谁?”
那鼻鼾声猛被打断,一个人影骨碌地从乱桌中翻身而起。“是你?”
骨碌爬起的那人,正睡眼惺忪的样子,打着哈欠,仿佛还在醉梦中。竟是那个老许。看见谢隐,老许激动得一下睡醒过来了,惊喜地说道:“九王殿下,可算把你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