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杀猪刀,终于挣脱了谢隐的魔爪,陡然跌落地上。可身上的光芒也被那道黑丝吞噬,变回了原本的模样,没有了刚才气势逼人的神采。胡三只觉得与杀猪刀之间那种冥冥的关联,莫名一空,随即就失去了对它的控制。这是被夺舍了?胡三只觉得心窝被扎了一下,连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小子,你是我克星,我胡三这回真的与你誓不两立。现在他最大的依仗被夺去,唯有把心一横。“我们走着瞧。”
说话间竟已施展身法,消失在了半空之中。谢隐见了急得大骂:“李夜,你难道不想知道萧见梨下落吗?”
这时的李夜还在张口咋舌,没想到连自己也无法对付的灵器,会被谢隐制服。这家伙,还是不是人?所以一时没有留意胡三的动静。听谢隐一叫,暗叫糟糕,急忙冲出结界。可是胡三早已远去,哪里还追得上?萧颜跟着走出结界,提醒道:“夜郎,你受了伤,穷寇莫追。”
李夜面色惨白,一只手被切断,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变成了残废,却让他接受不了。他本来就长相平凡,现在更觉配不上萧颜了。萧颜啊,没想到你心里是看不起我的。平时对我的崇拜,不过都是装出来的样子。他心理扭曲之下连声音都变得异常尖锐。“你是认为我打不赢区区一个胡屠?”
萧颜不知道李夜心中会如此偏执,只顾说道:“我们想办法先把手医治好,见梨的事可以缓一缓。。”
“哼。”
李夜冷哼。他心中那根毒刺,生了根,发了芽,紧跟着遭遇接连的挫败,再也无法抑制。萧颜说道:“听说药王谷里面有些医道高手可以断手再续,夜郎,不如我们去试试?”
“哦?”
李夜心中一暖,她还是关心我的。连妹妹的下落都不急于寻找,可见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比她妹妹高。但他转念一想,不对,药王谷是在哪里啊?西方甘州……贱婢,没想到我只一受伤,就暴露了水性杨花的面目。他冷冰冰地说道:“去甘州,找谢正吗?”
萧颜愕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相敬如宾,恩爱有加的夫君,不知何时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这样陌生,这样可怕。萧颜心中无比委屈,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难以理喻。”
她一跺脚,哭得梨花带雨,冲出了大门。李夜本想去追,刚一转身,就发现不妥。女人都是被宠坏的。唉,他叹了口气,一跃而起,来到刚才断手处,捡起那只断手,怔怔发呆。谢隐本来一头雾水,手上的伤口,隐现着一层黑气,倒没有鲜血流出来。现在听见李夜两口子好像闹矛盾,分道扬镳了。他才不在意这些,他最大的目的是斩杀胡屠。眼下胡屠又已经逃走,自己还差点死在杀猪刀下,想到刚才李夜竟然丢下自己,躲在结界里面。谢隐不由得勃然大怒。“李夜,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做狗就要有做狗的姿势 不要动小心思。”
冥冥中传来一阵难言的压制,李夜只好不甘心地低下头:“是。”
他握紧拳头,死死克制住心中的怒火,或许无所不能的大宗天有办法消除那该死的道誓,在这之前,只能隐忍。谢隐再没有看他一眼,快步走出大门。李夜想了想,还是远远的跟了上去。萧颜离开,现在他也没有心思再找萧见梨了。李夜跟在谢隐后面,就像一只狗。想杀人的狗。回到镇王府,谢隐却吃了一惊。李元吉带着三五个人,正站在大门外面,气势汹汹的负手而立。那几个人,看似气息不凡,都是御气强者。一看就知来者不善。看见谢隐,李元吉率先跳了出来,阴恻恻说道:“谢隐,你终于回来了!让小爷我久等。”
“呵呵,吉弟,怎么想起隐兄我来了。”
谢隐皮笑肉不笑。李元吉冷笑道:“谢隐,上次小爷我落了单,才让你们占了便宜,现在小爷可不怕你。想做我隐兄?我呸。”
李元吉吐了一沫口水,以示不屑。谢隐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更觉好笑。“怎么,不怕铁枪了?”
李元吉条件反射地退了两步,看了一遍四周,才放下心来。“嘿嘿,谢隐,休要唬我。我早就打听到,那铁牛已经离开镇州,这回没人可救你。”
“对了,你要是跪下来,给小爷叩几十个头,叫一声爷爷,小爷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谢隐寒起脸,冷声道:“这次来找你隐兄,不会就这么无聊吧?”
李元吉瞪大眼,尖声道:“谢隐,你不会以为得罪了小爷,还可以善罢甘休吧!做梦去。”
原来铁蛮儿不在,李元吉就迫不及待带人来找自己的晦气。这厮真让人一言难尽。谢隐没好气地叫了声:“李夜。”
李元吉却愕了一下,问:“你小子,不会被吓坏了吧,连小爷名字都记错……”话还没说完,“嘶……”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股无情的强者气息,已经锁在他身上。御气一品,灵识何等敏锐。他目光一转,这才看到远远跟在谢隐后面的李夜。“这人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李元吉狐疑起来,想了一会,忽然两眼放光,激动地叫道:“夜兄,是你吗?教小弟好想。”
李夜与李元吉贵为王子,焉有不识之理。只是李夜不屑与他打交道,所以两人也是好久没见过了。对太子李泰来说,李夜是他一直想要拉拢的对象,所以李元吉也不敢造次,语气变得客气谦恭起来。李夜面无表情,只说了一个字:“滚。”
“什么?”
李元吉怀疑自己听错了,再不济自己与他也是堂兄弟,怎么一见面就这样不友好?谢隐微微一笑,道:“他叫你滚,你听到没有?”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尖声道:“谢隐,我找你麻烦,与我夜兄何干?你不要挑拨离间,教我兄弟阋墙。夜兄叫滚的人是你,你可别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