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阿虎。
“顾叔,我爹让我来请你,过去吃个晚饭。”
“大过年的,你们一家团聚就好,请我作甚。”
曾阿虎靠在门口,诚恳的说道:“你是我叔,不就是一家人吗?”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长大的少年,顾尘哑然一笑。
“那走吧!”
他也不是矫情之辈。
来到阿虎家,果然他母亲已经做好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
有炒好的腊肉,有排骨汤,还有冬日时节少见的一些绿色蔬菜。
“顾家兄弟来了啊,你先坐。阿虎他爹去地窖拿酒了,待会好好喝个够。,
“呵呵,麻烦嫂子了。”
顾尘坐了下来,看着院子厨房那边忙碌的妇人,目光扫过其他地方。
唰唰唰!
曾阿虎拿着一把木剑,在院子里,挥舞着。
有模有样,势大力沉,但却缺了几丝灵动感,就像小孩乱挥一般。
不一会儿,曾铁匠就拿着一个大酒坛走了进来。
“顾家兄弟,让你等着急了,来,这是我爷爷时候埋的一坛最好的果子酒,本来是想阿虎成亲的时候拿出来的。今儿,我们喝个高兴。”
堂房里,一家人围坐一旁,吃吃喝喝,年味颇浓。
忽的,曾铁匠拿出一个布袋,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金属声。
在顾尘注视下,他感激的说道:“兄弟,上次真的是多谢你帮我们解围了。不然我们一家三口,现在怕是早就人头落地。”
“我们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些银子是我们这几年……”
“收起来!”
顾尘放下酒碗,冷冷的说道。
曾铁匠一愣,手在那儿不知所措。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我帮你们,是为了这些钱吗?”顾尘皱着眉。
曾铁匠面色涨红的说道:“我们实在找不到好报答你的好东西,可你救了我们一家,我们什么也不做,实在不是滋味啊!”
到底是淳朴汉子啊!
顾尘脸色缓和,轻笑道:“那我还喝了你家这么多年果子酒呢,也没见给你们钱吧!”
曾铁匠摇头,“那不一样,我那果子酒其实不值什么钱的。”
“但在我眼中,你给我的钱,也不值钱。还比不上这果子酒,来得舒服。”
曾铁匠犹豫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他真诚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婆婆妈妈的。这救命之恩,我曾家肯定是不会忘的。”
“以后兄弟你在这边一天,我就每天给你送一壶果子酒来!”
“不说了,干!”
顾尘哈哈一笑,拿起酒碗,“干!”
这一夜,曾铁匠喝了很多酒,直到酩酊大醉。
阿虎他娘扶着曾铁匠去睡觉,嘱咐阿虎送顾尘回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曾阿虎扭扭捏捏的看着推门的白发男子,不见平日的直爽。
“还有事?”
顾尘盯着这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很明显对方有心事。
“顾叔,我真的不能练剑吗?"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曾阿虎才鼓起勇气,问出了曾经的问题。
而这一次,顾尘的回答,依旧是当年的反问。
“你为何练剑?”
阿虎的回答,却不再是那句“帅啊!”
他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说道:“为了保护家人!”
“那天我爹被打,我妈被抓起来的时候,我头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无力。”
“我知道,保护家人有很多方法。有钱,有权都可以,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读书也读不进去,不能当大官。”
“所以,我想练剑,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家人!”
“即便不能反抗大乾王朝,但至少可以带着他们远走高飞。”
密密麻麻一通话,说得又快又急。
但,却是一点不混乱。
这对于阿虎来说,很难得。
由此可见,这些话,是他早就想好,发自内心的思考。
“为了保护至亲之人?”
顾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仿佛在这目光下,没有人敢说假话。
“嗯!”
斩钉截铁的一个字,从八尺男儿鼻音
顾尘笑了。
“明儿鸡鸣之前,来我院子,我给你留门缝。”
说完,他带着笑意,进了宅子。
曾阿虎愣愣的站在门口,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才呀呼一声跳起来。
顾叔竟然愿意教他练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