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浓于水。”
“微不足道。”
“你连生离死别之际，都还惦记着我体寒。”
“可我，又是怎么对你的?”
顾幼楚喃喃自语，神情恍惚。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凌风，你想成为天帝?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天帝残暴，悖绝人伦，人人得而诛之，我不过是大义灭亲罢了!”
“天帝从天外归来，闭关千载，气息忽强忽弱，定是受了重伤。这是覆灭天帝，最好的机会，我到时候会打开南天门，与你们里应外合!”
“天帝实力绝伦，需要一件困住他的宝物。”
“九幽魔主那里，有一件青铜古镜，她和天帝有大仇!你等可以前往求借，她必然应允!”
一幕幕画面，闪烁而出。
那是她累积千年的仇恨，那是她自以为是的痛苦!
然而这一切，在触摸到青铜古镜的瞬间，就变得如尘埃，如蝼蚁。
自己到底做了何等蠢事啊!
那是疼自己，爱自己的天帝啊!
他把自己从死人堆里抱出来，他用血液喂养自己，他教导自己识字念书，为自己彻夜不眠。
他为了自己，一怒之下，与圣王为敌，与鬼神激战。
甚至连自己引以为傲的至尊骨，都是他赠予。
他不求回报，甚至在离去之际，都自认保护妹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愚不可及的事情啊!
“哥哥!!!”
这一刻，顾幼楚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裂断。
凌风忍不住安慰道:“幼楚，往事不可追，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
“呵呵，我不过哭两下，就是折磨自己了。那哥哥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情，那又算什么?”
凌风摇头，“可天帝后来变了太多太多!”
“他残暴无道，迫害众生。四海在他脚下哭泣，妖族苦不堪言，人族更是被他遗弃。”
“我等同志齐聚于此，全都是有着深仇大恨。”
顾幼楚猛然抬头，泪眼朦胧的吼道:“可那，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庞大的声浪，层层回荡。
整个通玄，都能听到一代女帝的质问。
凌风脸色难看，顾幼楚可是伐天联盟中，最为坚定的反天帝者。
此刻如果反水，那场面可就完全不同收拾了。
他深吸一口气，“幼楚，我承认，天帝以前对你确实是掏心掏肺的好。可他后来，变了太多太多。你的至尊骨，都被他不顾亲情给挖去了，你和他……”
“那本就是他的啊!”
顾幼楚双手蒙着脸，痛哭流涕。
“他如果要，一句话便可。”
“那是他的，还给他，本就理所应当!”
“哪怕他当初挖掉我的至尊骨，也必然有苦衷，但我却毫不犹豫的倒戈，我愧对他!”
“他用鲜血将我救活，他为我与鬼神战!但我却，里应外合，陷他与囚牢之中!”
“你告诉我，凌风你告诉我!柳沉渊，玉冲，万无涯……你们告诉我，我凭什么背叛他?”
面对失态到了极点的顾幼楚，所有人哑口无言。
他们能理解，甚至能感同身受。
如果自己有亲人，如此为自己付出。
哪怕他与世间为敌，与漫天仙佛为敌，自己也会与他站在同一个方向。
所以，柳沉渊等人，全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