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无声神色平静地进来。
“殿下。”
宋苒还在梳妆台前描眉，闻言弯唇一笑，“小和尚，你来看看，我这眉可还画的不错？”
她只浅浅描了几笔，眉却如远黛，眉下一双媚极了的柳叶眼，眼神如昨夜的月光一样柔美。
宴无声缓缓道，“殿下很美。”
“敷衍。”宋苒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盯着面前的铜镜，“我问的是眉画的如何，你却拿别的话敷衍我。小和尚，你胆子可真大。”
宴无声：“殿下恕罪。”
他说话温和，却又透着一股疏离的劲儿，仿佛昨夜逮着人啃的不是他一样，叫宋苒听的牙痒，又无可奈何。
她幽幽叹了口气，“我哪敢治你的罪呢？”
宋苒把眉笔扔在桌上，眉眼间笼了几分愁绪，“本只是装病，许是我装的太像，这下好了，倒真有不干不净的东西缠上我了。如今我可得靠着你超度亡魂呢，哪里敢还治你的罪。”
她一副烦心的神情，实则透过铜镜悄悄看他的宴无声的反应。
宴无声也是个演技好的，眉头微皱，看着也是一副为她忧心的模样，温声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忧。”
“嗯？”
“府中确实有怪异之处，但我昨夜在院中守了一夜，已将那东西驱散了大半，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对殿下构成威胁，殿下不必为此忧虑。”
“我怎么能不愁呢，”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少女艳丽的面庞上流露出几分惊恐，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你不知道我昨夜梦见了什么，我甚至以为我要死了……”
“殿下不会死。”宴无声打断她。
宋苒的话停住。
宴无声温和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重复，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殿下不会死……那只是梦罢了，梦醒了，就该忘记。”
面对昨夜的困境，长公主难得表现出了脆弱的一面，“可是，小和尚，昨天的梦真的好真实，到处都黑漆漆的，我甚至喘不上来气，那人还疯狂咬我，像是要把我吞到腹中去。我好不容易跑了，那人又跟上来，攥着我的脚踝往回拖，一直拖一直拖，像是要把我直接溺死在黑暗里……小和尚，我……”
宴无声静静听着。
宋苒眼睫颤了一下，“我真的忘不掉那感觉……你说，那人，真的会是公主府死去的冤魂吗？”
宴无声：“公主可看见那人的脸？”
“……没有。”
宴无声叹了口气，眉头微皱，“那东西怨气过重，既然选择纠缠殿下，想来以前与殿下定是关系匪浅。”
“怎会，既与我关系匪浅，又怎会忍心害我？”宋苒说得无辜极了，仿佛真不明白似的。
“世间事纷纷扰扰，殿下贪恋男色，那人许是受了情伤也不一定。”
宋苒露出疑虑的神情，声音渐渐低下去，“是了，前些日子，我刚让人喂了一杯毒酒给……”
似乎是意识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连忙住了嘴，岔开话题，“小和尚，那你说，我该如何？”
宴无声不疾不徐说，“殿下日后需得洁身自好，少与太多人纠缠不清，否则日后，兴许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见宋苒面色不虞，宴无声又说，“殿下貌美，世人多贪恋美色，因美貌萌生爱意也是常有的事，殿下贪男色，有人得不到殿下真心的爱意，说不定便会因爱生恨。”
说来说去，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借着除鬼的名头，给她上眼药，叫她别那么花心来了。
宋苒心里已经在暗笑，脸上的神情却仍然有些惶然，“这……我尽量吧。那昨夜的鬼魂呢，可有将它除去？”
宴无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并未。”
“并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