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那一瞬于朝阳吓到噤声,严夫子怎么在这儿?不能是来抓自己的吧。
于朝阳身后的宋勉和周铭轩在见到严夫子后心脏也着实“怦怦怦”的跳了好一阵,事后林硕安冒充大尾巴狼分析说地俩应该是喜欢严夫子才会那么紧张,引得两人好一阵恶寒。
后话暂且不表,只说眼前。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于朝阳的推门而入打断了严夫子的直抒胸臆,严夫子从见到知己的喜悦中短暂抽身望门口,是他前些天才训过的那几个小子。
“怎的都在门口傻站着,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严夫子皱成一朵花似的脸瞬间又板了起来。
“夫子不必呵斥,今日没那么多礼数。”方泊端说道,示意林硕安带着几人进来,不必拘谨。
宋勉几人虽然听见方泊端这么说了,但是哪能又真的一点儿礼数都不做。
“先生(师父)安好,夫子安好,学生有礼了。”
长辑做罢,严夫子脸色稍缓。
“入座吧,不必拘谨,免得一顿饭都吃不痛快,倒是我不周全了。”方泊端笑呵呵地说道。
“先生说笑了,有幸同先生相见,学生已是欣喜非常,哪会有不痛快一说。”
方泊端闻言抬眼看了周铭轩一下,面上依旧是笑呵呵的。
林硕安作为方泊端的弟子自然是挨着方泊端的。
于朝阳本想挨着林硕安却不成想被周铭轩抢了先。
眼下只剩下两个位子,一个在严夫子身边,一个在周铭轩身边,于朝阳想要那个自然是不必言说。
踌躇片刻,“那个留哥儿,我……”
话未说完宋勉便坐在了严夫子身边,于朝阳投给宋勉一个感激的眼神,欢天喜地坐在周铭轩身边,是掩饰都掩饰不住的高兴。
其实宋勉也是想挣扎一下来着,毕竟挨着严夫子确实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但怎奈何再不动作于朝阳都要直接说他不想挨着严夫子了。
既然人已经到齐,林硕安唤来店里伙计,招呼着上菜。
一道道美食端了上来,于朝阳看的目不转睛,本来只是眼睛盯着到后来脑袋都快跟着动了。
方泊端瞧着觉得颇为有趣,官场待久了,满腹心思都藏在心底,人人都是一副笑模样,偶然见到于朝阳这般,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一时确是稀罕。八壹中文網
严夫子却是吹胡子瞪眼,丢人啊,丢人啊,怎的这样一副没规矩的样子,看看他身边的宋勉、周铭轩二人,坐姿端正,目不斜视,两相对比着实刺眼。
对于这一切于朝阳无所觉察,一门心思扑在看有什么菜上。
周铭轩倒是察觉本欲提醒,桌子下的手都伸了出去,可是想了想却又缩了回来。
宋勉本来在默背今日复习的书籍,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可是他身边坐的是严夫子,严夫子瞧着于朝阳那样子,人都要气炸了,宋勉再怎么走神也不能一点儿都察觉不到。
回过神来偷摸瞧了瞧,桌子下的手慢慢朝于朝阳的移动,轻轻地推了推他。
宋勉做的不错,于朝阳却是没反应过来,“留哥儿你怎……”
抬头便对上严夫子要吃人般的眼神,于朝阳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下。
“你唤留哥儿所为何事?”严夫子问。
“学生,学生……”于朝阳可是紧张坏了,短短一瞬额头便沁满了汗珠,“学生今日遇到一习题,整日不得解,刚才思索太过投入,一时竟忘了身处何处,还以为实在斋舍,便想唤留哥儿一通探讨。”
“是何习题啊?不妨说出来大伙都听听。”方泊端问道。
这下于朝阳彻底傻了眼,他怎么知道是什么习题,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的说:“是史论,‘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于朝阳此话一出毫不夸张的讲,严夫子是真的想动手了,为何?因为此题他讲过,且不止一次。
“这题不错,有何想法不妨说说。”方泊端说道。
“学生,学生没什么想法。”于朝阳硬着头皮说。
“那其他人呢?你刚才唤的那位是谁?”
“回先生,学生以为天下之患莫甚於不权时势而务博宽大之名。”宋勉说道。
“天下之患莫甚於不权时势而务博宽大之名,甚好,甚好。”方泊端大喜过望,行实事不图时望。
“学生惭愧担不起先生夸赞,此题学生之前向夫子请教过,夫子传授不少,并非学生一人完成。”
“哦?虽然如此但想必本身学问也是不错的,不如我出题考究一番如何?”
“师父要考哪有单单只考留哥儿一个人的啊,不如您和严夫子出题考我们四人如何?”林硕安说道。
果然如此,周铭轩低下头不着痕迹的笑了,果然是存了收徒的心思,这便是他的机会。
于朝阳却是苦着脸,明明是来吃饭的,怎么演变成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