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夏联邦最高执法院。
以往在这里处理的案子,都是性质极其恶劣的震国大案。
今日亦不例外。
肃穆庄重的执法院内,旗帜威严。
无数观众通过现场的直播设备,翘首以盼着接下来对沈暗这个恶魔的审判。
终于,随着执法官落座。
“怦怦——怦!”
法槌敲响之后。
庭审,正式开始!
沈黎初迈着坚定的步伐,表情冰冷的走向了原告席位。
会场一片肃静。
主审执法官继续开口。
“请公诉人宣读公诉书!”
下一刻,沈黎初站起身,拿着手中厚重的一摞罪证。
冰冷的开口。
“我,沈黎初。”
“受国家所托。”
“受无数牺牲在三角地区的英雄缉警所托!”
“受那些被电诈失去脏器,落下终生残疾的普通百姓所托!”
“受公理和正义所托!”
“向本场庭审的被告……沈暗……三角地区化工粉的龙头、利亨集团的实际掌舵人、走私肢器丧尽天良的禽兽!发起诉讼!”
……
沈黎初叫出这个男人的名字,宣读他罪行的那一刻,整个拳头死死攥着这一沓资料,乃至于指节泛红。
她心中有憎恶、亦有仇恨。
对于沈黎初而言。
她在仇恨之中整整度过了二十多年,曾无数次在睡眠之中梦到这个场景——对所谓的父亲,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渣进行的审判。
没有什么,能比看到他脸上的绝望。
更能令人产生愉悦的快感。
沈黎初宣读完公诉之后。
作为脑机调控人员、以及现场陪审团的闺蜜荔尽,嘴角也浮现了一抹浅淡笑意。
她实打实为自己最好的姐妹感到开心。
此时此刻,念念终于得偿所愿,迎来了审判那个人渣父亲的日子。
而自己,又何时。
才能报复那个在怀孕时露出獠牙的丈夫呢?
她这样想着,骨节作响。
与此同时,整个最高执法院的直播间。
已经陷入了沸腾。
"正义已经来的太晚了,如果不能给予这个禽兽最严酷的处罚,那么一切将毫无意义。"
“沈暗,这个罄竹难书的禽兽人渣,何德何能配得上这样的女儿!”
“他不配为人父,更不配呼吸这世界上的每一寸空气。”
“这种手上沾满血腥的恶魔,早就应该下地狱了,却直到如今依旧徘徊在人间,如果可以,我想要用沈暗这个禽兽腥臭的血,来为那些牺牲的缉警祭旗。”
……
这一刻,举世目光聚焦于此。
随着沈黎初近乎咬牙切齿的宣读完公诉书。
高堂之上最高执法官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
“公诉书宣读完毕,将被告人沈暗带上被告席。”
话音刚落。
庭审现场的特殊入口,传来了脚链碰撞的清脆声音。
紧接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司法警察。
神情严肃的押送着这个犹如恶魔一般的男人,走向了入被告席。
他手脚之上都带着沉重的枷锁。
这是死刑犯才有的待遇。
可哪怕是如此。
步伐却依旧有力迅速。
高大的身材加上挺拔的腰杆、锐利的眼神,以及那沧桑却依旧硬朗的五官线条,甚至让人不敢注视他的眼睛。
是的,这个男人就是沈暗。
哪怕胡子凌乱无比,头发也已经被剃光。
哪怕身着囚服,手脚皆有枷锁束缚。
可人们从他那古井无波般的眼神之中,却看不到任何的畏惧、忧虑。
唯有绵长的平静,甚至一丝解脱般的享受。
沈暗这种淡然到让人害怕的眼神。
终于在和女儿沈黎初目光接触的那一刻,才似乎泛起了些许无法控制的波澜,但紧接着又转瞬即逝。
他站在被告席上,周围是严阵以待的司警。
耳畔是各种恶毒的咒骂。
她站在原告席上,周围的聚光灯的闪烁。
身边是无数的鲜花掌声。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恍若正义与黑暗的激烈碰撞。
善良与邪恶的残酷厮杀。
这本就是反差感极其强烈的对比,加之两人敏感的关系——父女。
更加让人产生了难以置信的感觉。
为什么流的是一样的血,人和人的差距竟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如此罪大恶极的人渣。
他凭什么拥有这样一个优秀,乃至于找不出半点弊病的女儿?
这个人渣,配吗!
……
原告与被告。
女儿和父亲。
沈黎初和沈暗。
前者是人类文明公认的良知、为医学作出重大推动的天之骄子,后者是整个世界的公敌,是那个滋生罪恶的三角区核心的发动机。
正如同他们的名字那样。
黎初意味着破晓将至,光明随之而来。
暗代表着长夜漫漫,漆黑长存人间。
有人注定活在太阳底下,肆意的享受着温暖的阳光与空气。
而有人就像下水道的老鼠。
只能永远在漆黑、腥臭的管道当中徘徊。
他见不得光的。
庭审会场一片嘈杂。
“这个就是沈暗吗?可我为什么看上去他像个沉稳内敛的长者,而不是传说中那个手上沾满血腥的恶魔。”
“是啊,而且是个标准的帅大叔啊。”
“呵呵你们动点脑子好不好,如果你们是被骗到三角区的受害者,在被噶去脏器、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还会这样认为吗?”
“长的帅就可以为所欲为?这种人渣趁早死了算了,他在这世上多活一秒,便是对那些缉警的不尊重,便是对那些受害者的不尊重。”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诸位放心大胆的骂吧,这次铁证如山不会再有反转了,请务必再狠毒一些。”
……
法官再度敲响法槌。
“肃静!”
“请报告人继续陈述指控。”
沈黎初直接将手中的稿纸扔在了桌上,她死死的攥着拳头。
将那些已经刻在脑髓中的罪状咬牙陈述。
她每说一句,表情便更狰狞几分。
“沈暗,利亨集团的实际掌舵人,电诈世界居民前往三角区,然后强行圈养起来沦为血奴,把提取的血浆血清进行走私。”
“再者进行肢器贩卖。”
“三角区化工制粉产业的龙头,拥有当地最大的庄园,种植面积达到数十万亩,源源不断的制品流向世界,无数家庭妻离子散。”
“进行世界最大规模的人口……,若是无利用价值者残忍虐杀。”
“以及……”
“上述种种,你可认罪!”
……
一条又一条,一句又一句。
沈黎初表情冰冷的看着他,近乎嘶吼的说出了那句你可认罪。
沈暗听着这些清晰的罪状。
表情淡然。
他只是凝视着这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女儿,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样的锐利且漂亮,不过那漆黑的长发和挺拔的鼻梁。
和她妈妈还真是像啊。
心已沉寂许久的沈暗,看着周围的环境。
赤旗招展,肃穆安静。
这里不用担心战火纷飞,亦无需害怕时刻遭遇危机。
他突然觉得值了。
如果可以少些牺牲,哪怕被世界误解又如何。
至于痛苦,我一个人来承担。
在这肃穆的法庭之上,他看着那早就已经刻在心中的赤色旗帜。
又想起了和曾经那些战友的宣誓。
我将不畏牺牲,不争荣辱。
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
我是黑暗中的利剑,人民中的守卫。
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
抗击邪恶的号角,守卫正义的坚盾。
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家国人民,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他脑海里涌现无数记忆。
前尘往事皆如同走马观花般浮现,可最后却停留在产房之内,妻子脸色苍白紧紧握着他的手,熟睡的小姑娘天生贪吃。
每隔一小会儿便要喂奶。
他不厌其烦。
因为对于一个父亲而言,早在得知妻子怀孕的那一刻。
他就已经发誓。
无论多苦,都要誓死守护自己的孩子。
就如同守护这片热土那般。
沈暗想起许多事情,可时间不过须臾之间。
他看着女儿站在光明下,脸上终于浮现几抹释怀的笑。
而后低语。
“我认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