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洛天回复的语句很短。
在经历了这么久的历练之后，他明白了一件事。
言多必失。
说的越多，自己露出的破绽越多。
要让自己始终保持着类似于中立的模样，或者说要让别人猜不出来自己发生过什么，这样才可能知道这背后的“局”，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衣不蔽体的水儿，出现在了他们两个人身边。
“您现在就好像在遥远西方杜撰的神一样诶。”
水儿靠近到洛天身边，在洛天身边转了几圈，轻笑着说道。
西方的神……
听到这里，洛天的心头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在西方杜撰的神，那也应该是近几千年的事情才对，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水儿这个在地下待了几千年的人会知道西方的事情。
强忍住心中的疑惑，洛天开口询问道：“像谁。”
“波塞冬啊。”
水儿天真一笑，看上去很是烂漫。
“波塞冬……么。”
洛天自言自语，装出一副神秘莫测的高人模样。
假装陷入思考水儿给出的话。
但他实际上在脑子里要解答的，是为什么水儿会知道这些事，这件事，不是她能知道的。
“对啊，波塞冬，这家伙的性格好像跟你现在一样诶。”
水儿自顾自点了点头，生怕洛天不知道似的，开始解释自己刚才说的话。
“奥林匹斯十二神原本是有十三个神的，剩下一个就是波塞冬的哥哥阿陀磨须。”
“在希腊神话里面，阿陀磨须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或者说为了自己的面子，去找波塞冬反抗宙斯，因为他是宙斯和波塞冬的哥哥，阿陀磨须不允许让自己的弟弟权利超过自己……”
“所以在那个时候，阿陀磨须就去找了他的另一个弟弟波塞冬。”
“但是当他找到波塞冬的时候，波塞冬说了这么一句话：‘神在一开始就是完美的存在，神不图谋，神不依靠别人，但是你所有的规则，全部都触犯了。’”
洛天听到这里，实在是有些惊讶。
这家伙知道的也太详细了，古希腊神话里面虽然不承认阿陀磨须这个人物，但有一部分学者，也认为其是在神话里面存在的。
当然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现在大多数人也都是只知道奥林匹斯十二神，对所谓的第十三神，几乎一点都不知道。
“然后……”水儿话还没说完，洛天便接在水儿后面开口：“然后他就杀了阿陀磨须。”
洛天说完，水儿竟是都有些惊讶，在洛天身边又转了小两圈。
“过来。”
坐在床上的女人开口将水儿直接叫了过去。
水儿听到女人的声音，悻悻然收回了落在洛天身上的目光，背过身走到了女人身边。
“所谓的纪年，我听水儿说过了。”
女人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是因为她现在说话还不太习惯，喉咙有些不太适应说话时的震动频率。
“现在过去五千年，世界已经不是我们当时的样子了。”
女人抬头看着洛天，她和水儿一样，同样都是湛蓝色的眼睛，清澈的像是碧海蓝天。
若是定睛望去，在双眸里还能看到海上的气象万千。
风和日丽、惊涛骇浪、迷雾幽深、鬼影缠绕……
仿佛海里的一切都能在她的眼里呈现。
“你在外面经历的什么，这几千年来都在不断地告诉我，但是我却无暇旁听。”
女人缓缓站起僵硬的身子，动作实在是僵硬无比。
看样子真的是坐了很久很久。
“我只等着您回来。”
女人的眼睛放到了洛天身上。
和洛天的双眼对在一起。
洛天内心有了一些波动，但他可以确定，这种情感，绝对不是喜欢一类的。
他对眼前的女人，说是有兴趣也有，但是兴趣绝对不是爱情方面。
因为这个女人，充满了未知。
他喜欢未知的领域。
“现在您见到我，我感觉不到您有任何对原来的偏执，是您放下了吗？”
听着女人的话，洛天真的是想吐槽。
放下？放下个锤头啊。
自己就是一穿越过来的人，谁知道你们几千年前都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
他现在真的想大吼一句：你认错人了，大妹子！
“放下，或者放不下，有什么区别吗？”
洛天眼神强行装出淡然，或者说，他本来就是淡然的。
因为他现在脑子里实在是太乱了，一切都想不太明白。
他只知道这个“局”，对他或者是对他面前这个女人都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事情。
就在这时，洛天身后又蹦出了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水儿！
洛天看了一眼蹦出来的人，又看了看站在那女人身边的水儿，心里有些震惊。
两个水儿。
“我回来了。”
在洛天身后走出来的水儿，脸上不带有一丝表情，单膝下跪，对着那个现在还不明身份名字的女人和洛天。
“黄沙出现铩羽鱼。”
新来的那个水儿看着女人，汇报了一下情况。
女人没有开口说话，因为几千年来，她都没有开过口，而是直接用意念传达。
站在女人旁边的水儿挥了挥手：“直接杀掉就好了。”
她有些不放在心上，似乎这‘铩羽鱼’并不是什么危险物种。
“是，告退。”
新来的水儿向后几步退出大殿，不见踪影。
眼里蕴藏着幽暗深海的女人指了指自己后面的床榻，水儿点头，在床上翻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
“您拿着，会有用哦。”
水儿笑着递给了洛天，洛天并没有当面拆开里面是什么，而是直接握在了手里，一副早就知道了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感觉。
女人再次开口：“你答应了因为后辈犯下错误受到牵连的女子，这，是那女子应得的。”
说着，她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
“再美丽的景色，也有看腻的一天，一年，十年，三十年，一百年……”
“三千年，五千年……”
她的眼神回到洛天身上，开口笑道：“如果是你的话，我不介意在这里再看四千年。”
洛天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目前的所有状况，全都出乎了他的意料。
按照他脑子里面的设想，来到西王母国的西王母宫，找到西王母问完事情就完事了。
现在这家伙……
别说问事儿了，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面一上来就是感情打击，要不是洛天现在这个身体外加现在的这个精神状态，可能早就缴械投降，直接跟面前这俩女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但完蛋就完蛋在他的身体和精神。
他现在对这俩女的提不起一点兴趣，一丁点都没有。
要是直接问局是什么，这俩人到底会不会说？或者说，会不会暴露自己。
一开始，所有的人都好像奉自己为主。
要是他们知道他们的主被别人附身了，绝对会杀了他给主复仇吧！
这群怪物，一个比一个变态，说不定真的有杀掉洛天的办法，这点洛天也心知肚明。
“我……”
洛天刚开口，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对面的女人开口轻笑着：“你不用多说，我都知道。”
本来应该是知己碰到知己的画面，但现在如果有正常的人类出现在这里，绝对会感觉这是俩神经病。
俩人叽里咕噜说的什么，外人都听不清，整个跟外星人说话一样。
女人挥了挥手，在床榻的后面，墙壁缓缓打开。
当墙壁完全打开的时候，在里面走出了另一个女人。
女人一出现，洛天就直接震惊了。
“伊新月。”
这特么是新月饭店的老板娘！伊新月！
在她从后门走出来的情况看，这家伙比自己早到这里很久！
伊新月这个新月饭店的老板娘轻笑了两声，侃侃道：“在现代社会用的名字，在这里用就不合适了吧。”
“可能你有点记不清现在的我，那我重新告诉你一下。”
伊新月双手背立微笑着说道：“吾名旱魃，黄帝之女，僵尸。”
“我。”
洛天有一瞬间差点吐出脏话来。
西王母活着也就算了了，这群人活了几千年也就算了，怎么还出来个黄帝的女儿旱魃。
事情变得越来越混乱，搞得洛天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但是转念一想，事情不太对啊。
黄帝的女儿旱魃什么时候和自己扯在一起了。
本来能接触到这些事情，他感觉自己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就是嬴勾来着。
但不管怎么想，都转不过去那个弯弯绕。
嬴勾已经被黄帝杀死了，而且嬴勾也是黄帝的手下，在历史上，嬴勾也没和西王母见过面。
在嬴勾被杀之后，黄帝才和九天玄女，也就是西王母的徒弟见的面。
怎么说逻辑都理不顺。
等等……
“九天玄女。”
洛天嘴里喃喃出了四个字，这四个字被在一旁的水儿听到。
水儿笑了笑，直接蹦跳着来到了洛天的身边：“叫我干嘛？”
我靠！
洛天心里暗骂一声。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九天玄女，竟然真的是水儿。
水儿看着洛天淡然的表情，她有些疑惑：“按理说你不应该叫我这个名字的啊，这名字都是外面人叫的，你咋了？”
听着水儿带有地方味儿的话，洛天急忙编了个理由掩盖了过去：“想到了一些事。”
“哦哦。”
水儿倒也没有追问什么事情，这让洛天松了一口气。
本来精神就有些混乱，要是再编理由，洛天估计自己编的理由都能被杜撰成一个大‘局’了。
既然水儿是所谓的九天玄女，那么那个女人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了。
就是当年的西王母。
西王母是九天玄女，也就是水儿的师父，水儿对她百依百顺，也是有根据了。
“我来到这里，你很惊讶吗？”
伊新月，不，应该是旱魃开口，笑盈盈道。
“我为什么要惊讶？”
洛天皱着眉头，疑惑着反问了一句。
随手扯过一张椅子，平静的坐下，双肘抵在膝盖上，眼神冰冷平淡。
“好吧。”
伊新月挥了挥手，直接走向前去，一把搂住了洛天的脖子，大声说道：“你这么装着，不累吗？”
说完，便转身走向了那个女人身边。
在一旁的西王母和水儿都笑了出来，听声音不像是嘲笑。
洛天这才意识到，丫的，伊新月这个老妖怪在现实世界见到过自己！而且可能见到过不止一次。
当时自己的行为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几乎可以说是两个人。
这里西王母和水儿俩人都在笑，说明都知道这件事。
道士来这里，让人面鸟带他来到这里，很可能早就知道自己身处密林。
对于他洛天的所作所为，这群人可能都挺清楚的！
靠，把这点忘了。
洛天内心暗骂自己一句，没事先想到这点。
其实这也不怪洛天，现在事情的确是很乱，九天玄女，西王母，旱魃的接连出场，谁也想不到伊新月是旱魃，谁也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这里，洛天干脆直接就不演了。
平淡的表情变得有些戏谑。
“多少年过去了，你还是那样聪明啊，黄帝的女儿，挺不一样的。”
洛天笑了两声，跟之前的完全是两个人。
气质的突然转变，水儿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直接抵在了洛天的肩膀上：“你装了那么久，很累吧？”
“去去去，一边儿去。”
洛天直接伸出手推开水儿，一脸嫌弃样。
西王母看到洛天这副模样，竟是笑的更加开心。
她手里轻轻攥着一颗幽绿色的珠子，一直在盘，盘的油光水滑的。
“你不装了？”
洛天大刀阔斧，直接靠到了座椅的靠背上，点了点头：“装不动了，太累了。”
跟这群人玩脑子，洛天是真的不想玩了。
都是一群活了几千岁的人精，城府比好几个洛天加起来都深，这玩什么玩。
而且对面知道自己的一切，自己对对面啥也不知道，信息差这方面就已经拉开了差距。
“那最好，我也不用陪你装了，演戏也挺累的。”
西王母发自内心的笑容绽放在脸上，继而说道：“其实如果你继续装下去，说不定我就会认为是不是某个环节出现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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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今天字数比两章多，虽然就只发了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