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寻常宫宴,莫说各国诸人皆在,就是大周的诸侯王也尽皆在场。
擅闯兵械库,事关重大,这样的事自然不能被外人知道,若有人直接来报,免不了引起众人注意,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报。
莫云溪大脑迅速思考,从桌上又端了一盏酒,假意拉着宫女要再喝,身子轻微一晃,那杯酒就“不小心”地泼了她一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那宫女口称该死,手忙脚乱地想替她擦干衣裳上的酒,莫云溪也就顺势站起了身,低头斥责了一句,抬脚就往殿外走去。
借着更衣的由头出了琼华殿,才一出来,莫云溪脸色就冷了下来,大步往外走。
外头的墨七和青玄听见动静,一回头瞧见是自家主子,看那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对,纷纷高度紧张起来。
“主子。”
“带一队人马,去兵械库。”
莫云溪朝着墨七吩咐完,尔后看了看天,略一思索,便从袖中拿出了早就备好的信号烟花,对着上空,一拉尾部的抽绳,那烟花“咻”的一声升起来,在高空中炸开。
一听是去兵械库,青玄就起了好奇,“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擅闯兵械库,陛下叫我带人过去瞧瞧。”
莫云溪语气淡淡,虽说此事着急,但也在可控范围,所以她并不怎么担心。
“那人抓到了吗?”
青玄着急追问。
“还不清楚,等到了才知道情况。”
莫云溪说完,看着墨七从不远处带了一队人过来,就朝着青玄又吩咐道:“立刻回西厂,兵械库如果出了事,西厂后院也免不了。”
“喏。”
青玄抱拳应下,刚要走,后头的莫云溪就又把他叫住。
“切记,千万好生护着晏冠宁,不许他伤到一根汗毛。”
见莫云溪此刻脸色严肃,青玄也紧张不少,仍是抱拳应下,语气比刚才沉重些,“喏。”
他走后,墨七带着人到了这边。
回头望了一眼琼华殿,莫云溪心里七上八下的,微微眯了眯眼,在脑海中将整件事捋了捋。
这个时间段,怎么会有人忽然闯进兵械库?
中秋宫宴,又有四海之臣在,此时是宫中防卫力量最强最紧密的时候。
兵部本就早有重兵把守,此刻更是不可能放松警惕,这些人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去兵械库,显然是不可能得手的。
想着这些,莫云溪又在心里复盘了一遍,思来想去,只恐这是那些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可调虎离山,总要有个确切的目的,琼华殿这里驻守层层,随便她带着人走了,也不可能给人可乘之机。
那唯一可能的,便是她的西厂了。
这如今上京城中,谁不知西厂的后院还放了一个晏冠宁!
思及如此,莫云溪双手负在身后,将墨七招到身边,“西厂若是有什么事,他们自会以烟花为信,到时你带人出宫,与青玄会和,不必管宫中的事。”
墨七听完这话,想了想,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头应了,“喏。”
筹措好了一切,莫云溪,墨七带着人就往西宫门走,他们步履奇快,刚走到西宫门处,就听见身后有一阵声响。
莫云溪一瞬停顿,回头望去,只见华兴文也带了一群人,风尘仆仆地追了上来。
两人纷纷站住脚步,四目相对,一个眼神交汇过后便明白了过来:
他们俩这是为着同一件事儿去的。
想来小皇帝不仅派人通知了她,也知会了华兴文。
可有人擅闯兵械库,暂时没有听到来报说发生了什么事,显然并不算什么要紧事,为何李恒会如此紧张,偏偏派了东西两厂的人都来。
莫云溪是如此想着,华兴文也琢磨到了这一处。
两个人碰面的那一瞬间,彼此都明白了过来,疑惑也就在此刻生发。
顾不得停留,东西两厂的人马先后从西宫门出了皇宫。
今日中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众多,两道店商摊位云集,各色花灯沿街悬挂,上头还坠着一些供人猜玩的谜语对子。
人来人往,花灯明悬,整个上京城热闹得恍若白昼,东西两厂的人沿街而过,脚下生风的紧急感让一路的百姓都跟着一阵瑟缩。
行人纷纷退避两旁,在东西两厂的人走过之后,没过多久,街上又恢复了原本的热闹,中秋的节日之喜早就将这一段小插曲带来的紧张冲得一点不剩。
兵部,兵械库。
夜华如练,莫云溪和华兴文走在前头,身后是各自的人,浩浩荡荡一大批人踏着月光进了兵械库的大门。
“莫厂公!”
在中秋发生这样的事,消息传到了宫里之后,兵部今日值守的堂官福大人便在院里急得团团转。
远远一瞧见莫云溪的身影,福大人就赶忙迎了上去,才到跟前,来不及行礼,又看见了后头,紧跟着而来的华兴文。
“华督司……二位都来了便好,都来了便好。”八壹中文網
莫云溪和华兴文自顾往里走,福大人后知后觉地跟上去,抬手拿袖子抹了把汗。
“人呢?”
莫云溪目光在兵械库中扫了一圈,也没瞧见一个人影。
大院里空空荡荡的,就连一个侍卫也不曾瞧见。
华兴文也将目光投向福大人,等着他的话。
“回莫厂公,那人倒是已经抓到了,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的样子看得莫云溪一阵心烦,她眉心一拧,眼中有了厉色,“只是什么?”
“那人像是嘴里早就藏了毒,被抓到之后就自尽而亡了,下官赶到那儿也为时已晚……”
颤颤巍巍禀报完了,福大人更是汗如雨下,站在那里瑟缩着,好像等待莫云溪对他的宣判一样。
他不过兵部一个普通的堂官,平素在此值守,哪里经过这样的大事,何况又逢上了这样重大的日子,哪能不怕?
莫云溪眉头一皱,不想他要说的竟是这话,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地刮了他一眼,随即一甩袖就径自前走。
“人在哪儿?带路。”
她语气如冰,惊得福大人愈发颤巍,垂着手走在半前侧引路,小心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