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主子。”
先后两道问安声响起,莫云溪点点头,双手垂在两侧走进院中,一边往外走,一边看了一眼青玄。
对上她的目光,青玄会意地微微颔首。
此时方辰初,西厂内已然忙了起来,起得最早的还要属无慈寨的那些人。
因晏冠宁和方平淳有过交代,故而他们来了西厂以后都这几日倒是要比在山上时还要勤快些。
莫云溪大步出了西厂,身后跟着墨七。
马车早已在外头候着,停靠在道旁,车夫正靠着马车休整,一见着他们出来,立马跳下车准备。
有跟车的小厮手脚利索地搬了脚凳,打起帘子,扶着莫云溪上了马车。
“去兵械库。”
莫云溪一边回身坐稳,一边语气淡淡地朝外头吩咐着。
坐定之后,抬手掀了车窗上的锦帘,朝着马车右侧的墨七说道:“叫人现在带他过去,不要被人察觉,必须在我们之前到。”
昨日并没交代此事,但墨七一听也就明白了,“喏。”
应下之后,脑子飞速旋转一番,抬头张望几秒,很快就有暗卫一跃而至,墨七在人耳边吩咐了几句之后,那暗卫就又消失在了沿街内侧的无人处。
莫云溪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身子靠着马车,感受着轻微的颠簸。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徐徐停下来时,莫云溪睁开了久闭的双眸,睁眼之时,眼里就好像有光芒射了出去一样。
昨夜她虽喝了不少酒,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封崇正想要从她这儿套话是必然的,昨日她回了西厂之后,势必一言一行都会被人列在监视范围之中。
是以,她才不得不在那时还要打起精神吩咐青玄去办这么一件事。
“主子,到了。”
墨七的声音在外响起,紧接着马车的帘子就被人打了起来。
莫云溪被小厮搀扶着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多年习武的敏锐加上女人的第六感,就让她感受到有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向自己投了过来。
莫云溪不经意似的勾勾唇角,心道一声“果然如此”。
带晏冠宁去兵械库原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她是西厂的厂公,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莫云溪所担忧的,不过是眼下各国的使臣还在上京城,包括封崇正在内的各国之人,这两日把眼睛都放在了无慈寨的这些人身上。
若非这些人有过人强项,她也不会将人从曹政手上截下。
同理,于各国之人来说,若非有异,莫云溪也不可能将这些人带回西厂,还对外声称只是为了修补屋宇。
兵械库坐落于城北,外头是一道长长的巷道,又宽又深,两侧的高墙更是一眼看不见顶,俨然一副大国军事重地的气势。
“莫厂公。”
整整齐齐的请安声响起,莫云溪目光扫过面前众人,眼角余光却是将身后几个方向都瞧了个遍
国朝军事重地,竟然也能被这么多条尾巴跟上来,上京城最近的治安是一日差似一日了。
难不成曹政记了她的仇?还是被她抢了人也就瘪了气了?
几不可见地摇摇头,将这有些好笑的想法抛到脑后,莫云溪正了神色,颇为严肃地抬脚往前走去。
“开门。”
莫云溪脚下步子不停,右手从腰间摸出了一块令牌,高举到了面前。
兵械库外头把守的并非普通侍卫,大多都是锦衣卫,而这些人也不同于东西两厂的锦衣卫。
他们,是只听命于皇帝的。
因此,无论在朝中是什么品级的大臣,只要是想进这兵械库,就必须持着皇上给的金羽令牌方能入内。
见此令牌,如帝亲临。
锦衣卫们纷纷跪地,再次行以大礼,尔后领头的那个才迅速起身,利落地打开了兵械库的大门。
莫云溪先一个走了进去,墨七紧随其后。
在二人都走进去之后,身后的大门才再次关上,石门发出的声音沉闷而又重响。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墨七就在原地站定,走在前头的莫云溪也顿住了脚步。
墨七四下看看,打了个响指,“腾”的一声轻响过后,左侧不远处就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玄色身影从侧边走了出来,正是晏冠宁。
“厂公,墨七大人。”
他昨夜来之前,就换上了和墨七一模一样的衣裳,在城北兵械库外不远的地方歇了一宿,不久前才被人带了进来。
只有晏冠宁提前进来,而不是跟着莫云溪来,此事才不会被发现,至少不会在这几日就被发现。
各国暗里动荡,使臣在京,此时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事涉国朝重密,她不能不谨慎。
“跟我走。”
莫云溪声音不高,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自顾自往前走,晏冠宁也是在此时方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墨七,跟在了她身后。
而墨七则躲在了才刚他躲藏的地方,静候二人出来。
莫云溪和晏冠宁两个人越走越深,原本还能听得清楚的脚步声在此刻也已经被掩盖掉了。
兵械库外头看不出什么,越往里走,叮哩咣啷的声音便越大,隔着一堵墙都能猜得到里面是什么个情形。
晏冠宁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环境,沉默了好久才在这时小心翼翼地开口,“厂公,这儿就是大周的兵械库了吗?”
“对。”
莫云溪一字以应,面上并没多余的表情,推开了一扇紧闭的石门,带着他就往里走。
眼前的这条道很宽,宽的可以同时容纳数十人并排走过,二人一路向前,走了约莫有一二百步,才隐约瞧见几个人影。
方近前两步,面前“噌”的一声就挡了两根长矛作出的叉状。
晏冠宁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再看莫云溪,却是面色如常,沉稳得不能再沉稳。
只见她举起一块令牌样的物件,在那几人面前晃了一下。
只一下,挡在面前的长矛就瞬间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几个人齐齐跪地的声音。
这些人都是只跪地请安,半点声音也无,其恭肃严穆自彰显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