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方平淳回头看了一眼,莫云溪忙止了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往前走。
等到方平淳回过头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吩咐,“再调些咱们的人在山上候着,以备不时之需,记得在天黑之前回来。”
说完之后,青玄低低应了一声,随后莫云溪就直了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往前走。
回到山顶,卸去了一天的疲惫,一进无慈寨,一众人就松懈懒怠起来。
毕竟方才要应付曹政带来的官兵,众人哪一个都是提心吊胆,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的,这会子进了寨子里,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安全,而又舒适。
一进忠义堂,待两个人把太师椅搬回原位,看着晏冠宁坐下后,方平淳才试探地开了口。
“大哥,这天色还早,你看弟兄们也累了,今天咱们说的……”
晏冠宁瞧了一眼他,那里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当即就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叫人去准备,弟兄们今天守了一整天的确也不容易,准备些酒菜,晚上好好乐呵乐呵。”
“好嘞!”
一听这话,方平淳立马喜笑颜开,笑嘻嘻地下去吩咐了。
他去吩咐人准备酒菜,此刻忠义堂内就只剩下了几个土匪,还有坐在太师椅上的晏冠宁,以及站在堂前的莫云溪和青玄二人。
晏冠宁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一手轻轻拍着椅子的扶手,眸光淡淡,扫过二人,“你们两个的确有些真本事,这次要不是你们俩,曹政那狗官还不知要和我们耗到什么时候。”
“大当家的谬赞了。”
莫云溪随口回了一句,紧接着就见晏冠宁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只是我有一事不解,今天在那儿的时候跟前明明还有很多大石块,为什么你偏偏要他们净搬些半大不小的石头,不用那些大石头呢?”
“那样好的机会,全用了大石头岂不是能将他们直接打下山去,也免了后顾之忧?”
一连串的话问出口,晏冠宁倒不像是在问他,而像是在自言自语。
见人有此问,莫云溪笑了笑,回道:“这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何况那些官兵不过是吃了官府一碗饭,受命于人罢了,场面也不必要搞得那么血腥嘛……”
这么两句话糊弄过去,见晏冠宁没什么异常的反应,她才安了心。
只是话虽是如此说,但莫云溪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心虚。
毕竟这一波可是她伙同土匪,与无慈寨的人连起手来打自己人。
这要是回头被曹政知道了,还不得在心里把自己骂死,指不定还要在皇上和百官面前参自己一本。
这些她倒是不怕,只是想来想去想到曹政那急得跳脚的样子,总觉得是自己有点对不起他。
“大哥!”
堂外忽然传来方平淳的声音,莫云溪连忙压下笑意,正了神色,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
方平淳走到跟前,直接朝着晏冠宁禀报道:“大哥,都吩咐下去了,弟兄们已经在准备酒菜了!”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莫云溪,又看了看青玄,眨巴眨巴眼。
方平淳刚想开口,晏冠宁就有了话,“你去带着他们两个在寨子里安置下来,跟弟兄们介绍介绍,从今以后他们也是咱们的自己人了!”
“是,大哥!”
方平淳高声应下,看得出来很是高兴,显然对于接纳了两名新成员很是激动。
听着晏冠宁那句“自己人”,莫云溪禁不住又有些心虚,扭头看了一眼青玄,却见他倒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似的。
毕竟干这种间谍一样的事情,被对方当成了自己人真心诚意的对待,实在是有些……
有些一言难尽。
跟着方平淳出了忠义堂,一路上寨子里的兄弟们有他们见过的,有他们没见过的,许多人都依旧忙忙碌碌的。
看着不时就有几个人抬着木头在人群中穿行,莫云溪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二当家的,他们搬这些木头去做什么?”
方平淳笑笑,朝着另一边指去。
莫云溪顺着他手指所指,看了过去,只见几个人蹲在一个长长的刨木桩面前忙活。
“自然是制作机关了,这些机关都离不开木头和石块,无慈山上的树倒是多,而且又高又粗,虽然不能直接用,砍下来之后就由寨子里的弟兄们照着图纸来做成相应的形状,到时候再按着大哥的指示去组装就好了。”
方平淳细细地为她解释,一边走,一边回应着弟兄们同他打招呼。
“你的意思是,弟兄们都会木工活儿?”
方平淳一拍胸脯,得意道:“岂止会木工活儿啊!木工活儿都是最基本的,算不得什么,我们寨子里的这些人跟着大哥也好久了,基本的机关都能自己做!”
听到后头这话,青玄才骤然朝他看了过去,也明白了莫云溪的关注点在哪里。
二人心中对无慈寨的众人顿时多了许多兴趣,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意味分明。
看来,他们来这无慈寨还真是来对了!
方平淳带着他们到了一处空着的房间,安置下来后,又把他们带到众人面前介绍了一番,完事之后就独自去忙了。
他走了之后,莫云溪和青玄又在寨子里四处走了走,东打听西问问,许多人正在做的机关让他们大开眼界。
“上京城里的那些木匠都不一定有这样好的手艺。”
青玄的钦佩感油然而生,话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虽是说给莫云溪的,可跟前正在做活的几个人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
“上京城里的那些人算什么,我们大当家的在这方面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当家的还在村子里时,就有不少人前来比试,没一个能比得过他的!”
“你们才来不知道,待上几天啊就能明白了!”
那几个人说着,看着他俩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就又笑了。
莫云溪心里有了更深的盘算,当即就带着青玄回了他们的住处。
等到跟前无人时,又同青玄吩咐了几句,才叫他避着人下山去了。
青玄走后,莫云溪一个人待在屋内,坐在椅子上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