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头的东西朕已经看了,的确有不少可用的线索,真是辛苦你了。”
得到李恒的认可,莫云溪恭敬地揖手颔首,直起身子看向华兴文时,满脸的得意自豪毫不遮掩。
华兴文双手环臂,表达着无所谓。
上首的小皇帝思虑再三,叹了一口气,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将桌子上的那沓纸笺拾起来是又看了看。
见人看得仔细,华兴文察言观色,目光也不时落在那些纸上,也不知道莫云溪昨夜是不是又一夜没睡,搞出这些东西来。
“方才在外头莫大人所言,如今可是有答案了,看来啊,不是本官有那个心思,是莫大人自己对此更上心些。”
也不管李恒如何,华兴文侧过脸就朝莫云溪讽刺,方才还说自己着急领头功,这看着明明是她更急不可耐一些。
莫云溪现出一抹职业化的微笑,眼里却看不出几分高兴,“彼此,彼此。”
搁下纸笺,小皇帝目光从堂前二人身上左右扫过,脸上似乎有些斟酌考量,最后才为难道:“陇西的案子复杂之至,其中牵涉甚广,你们二人也都知道的,此案由陇西省部递交国朝,大理寺又报了上来,现如今还没有人敢接这个案子,你们二位看来……”
李恒话说到这里,莫云溪就积极凑上前,满脸的志在必得,“陛下,微臣昨夜就着手去查了,已经有了这些线索,此案就交给微臣,陛下也可放心。”
小皇帝闻言,刚要开口,旁边的华兴文也上前,不急不缓道:“正如陛下所说,陇西的案子牵涉甚广,只怕单凭莫厂公的西厂,一人之力是查不出个结果的,何况我们东厂以往接手过的类似案子数不胜数,依微臣看,此次查案,东厂也该参与其中。”
一口气说完,华兴文秉了秉手,恭肃站在一边,挑眉望向莫云溪,却见人已经咬牙切齿一脸恨恨地看着自己,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又朝李恒那边使了个眼色,告诉莫云溪此事还是要看皇上的定夺。
莫云溪暗哼一声,撇了撇嘴角。
华兴文真是没有一件事不掺和的!
好似什么事他不掺和一下,就跟浑身不自在一样。
小皇帝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折扇,右手单手展开,又拿左手轻轻地合上,动作极其缓慢,眸光亦是可见的深邃。
半晌,方才有了决断,身子往后一靠,目光落在二人身上,“华爱卿言之有理,朕也是这么想的。”
“此案就交由你们二人带着东西两厂一道查办吧,若是谁能尽早查明动向,结了案,朕重重有赏!”
前面那句让两人还都有些不满,一听见后面这句,莫云溪和华兴文皆是眼前一亮,走到中央秉了手就应下了。
“喏,微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
他二人从很早时候就开始针锋相对,争来夺去的,要说争的却也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奖赏,不过是各自心里都闷着一口气,要跟对方比个输赢,争个高下罢了。
看着两人暗中较着劲的样子,小皇帝端起茶盏,自然乐得看戏。
脑海中忽然回荡起方才那两个宫女的对话,莫云溪心里咯噔一下,神色一下子正经起来,上前禀道:“陛下,微臣方才从太和殿过来时,听说今日荣妃娘娘在御花园设宴,好不热闹。”
“微臣和华大人也正都有些想去瞧瞧,不知皇上可否赏脸,带着我们一起去开开眼?”
华兴文:……明明是你自己想去,别带上我。
莫云溪看也不看华兴文,直接就将他也定义成了想去看看,一脸期待地望着李恒,等待着他的回复。
如此简单的要求,李恒并没什么理由拒绝,更何况他们二人也并算不得外臣,没有不能进后宫之说。
因此痛快应了下来,将手中折扇随意扔在桌上,当即起身就大步出了御书房,带着二人就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郑公公跟在李恒身侧,在刚才李恒答应的时候就早早派了人打听宴会的地点,此时边走边指着方向,引着三人往那边去。
设宴地点并不远,走过西六宫第一个小桥就是,郑公公很快就引着人过去。
谁知还没到跟前,就有一个宫女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一个不注意直接撞在了小皇帝身上。
郑公公当即就一挥拂尘,就近朝着旁边的侍卫吩咐,“不长眼的奴才!来人!给我拖下去!”
那宫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抬头见是小皇帝,两行泪簌簌就落了下来,“陛下,陛下救命啊,荣妃娘娘,荣妃娘娘小产了!”
“什么?!”
小皇帝,莫云溪和华兴文皆是身子一震,震惊的看着眼前跪着的宫女,这时候才发现她不是别人,正是管珊珊身边的魏书意。
魏书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就带着这几人朝那边走,口中并不停,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就在那边,荣妃娘娘今日在御花园设宴,原本宴请了玉堂宫的几位娘娘,谁知、谁知那顾常在三两句话不顺心意,一把就推倒了荣妃娘娘……”
一行人到了事发现场,只见地上有一小滩颜色暗红的血,这里乱哄哄的,站了好些人,管珊珊已经被下人抬到最近的宫殿里去医治了。
顾青槐有些痴愣愣的站在那里,神情十分恍惚,双目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见着李恒来了,众人连忙按捺住慌乱行礼,“参见陛下。”
小皇帝怒目圆睁,看着乱糟糟的一片,脑子也跟着有些乱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荣妃现在人呢?”
郑公公站在一旁,手上的拂尘更是不住的乱颤,目光四下寻找着这里的管事。
半天才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回话,“回陛下,方才……荣妃娘娘小产了,已经宣了太医,这会子正在昭华殿医治。”
“昭华殿?”
“就在那边,陛下,奴才领您过去。”
莫云溪从过来之后,注意力就一直在顾青槐身上,看着人神色异常站在那里,心下觉得有些不对劲,此时却也来不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