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墨七张了张口刚想要喊她,一声“主子”才出口,人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出了府门,两旁守着的门子一见到她纷纷躬身行礼,“主子。”
看莫云溪面色阴沉,大步流星地走了,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莫云溪连官轿也不坐,一路走过去,直奔刑部大堂。
莫府本就距刑部大堂不远,不消一刻钟,就到了刑部。
她旁若无人地迈步进去,通过前头的院子,不顾两边官兵的阻拦,直直到了刑部大堂站定,“你们大人呢,叫他出来见我。”
莫云溪一身石青色常服,仅以玉冠束发,并未穿官服,站在那里,倨傲之气满溢出来,刺得大堂内值守的几个官兵很是不满。
朝中大大小小的案子,虽有时圣上交由她来查办,与三法司共同审理案件是常有的事情,但这刑部大堂她却并没来过几次,这些小兵不识得她,也是常理之中。
为首的那人将莫云溪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尽管那通身的威严之势尽显无余,可这无品无级擅闯刑部大堂,怕不是活腻歪了。
“哪里来的杂碎,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给我撵出去!”
一声令下,堂内其余几名官兵扔下水火棍,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就要上手。
莫云溪满腹心事,更不耐烦同这些小兵解释什么,随便一抬手,轻轻松松就将冲她过来的一个官兵揪着领子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似是没想到此人如此强悍,其余人都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
莫云溪贴近那官兵的脸,直勾勾地与他对视,双眼微微眯了眯,满是威胁和警告,“我再说一遍,叫你们大人出来见我。”
“上啊,愣什么呢!”
为首的反被她激怒,急急地挥手,堂上六七个官兵一拥而上,从四个方向把莫云溪围死了。
莫云溪丝毫不把这些小喽啰放在眼里,既然这群小子这么听不懂话,她也不介意顺手替刑部的大人教训教训。
“啊!”
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格外突出,随着一声尖叫过后,莫云溪一个旋身,让左右两个官兵撞了个对面儿。
紧接着扫腿一招,几乎是一瞬间,周围正想拔刀的几个官兵被她一下打出去,直飞跌在了堂侧的凳子上。
看着自己的手下被打得落花流水,一个一个捂着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为首的官兵这时才知道害怕了。
怕挨揍也不敢上前,手扬在半空中希望莫云溪不要再动手,怯声怯气地说着,“我、我我……我这就去请杨大人。”
莫云溪一脸嫌弃:就这?
领头的颤颤巍巍走了,绕到后堂去叫人了,剩下的不过是些没胆气的小喽啰,莫云溪稍微动了那么一下,就将他们吓得一个哆嗦。
莫云溪不屑一顾地笑笑,落在他们眼里就是笑里藏刀,阴森可怖。
隐约听着后堂有动静了,莫云溪一撩袍子落座,轻轻掸了掸衣袖上沾了的灰尘,仿佛是对刚才那场打斗颇为嫌弃。
随着脚步声渐近,那群七横八竖躺在那儿的官兵翘首以望,一见班头引着杨司直来了,喘息未定就扶着椅子再次叫嚷起来。
“大人,就是他!就是这小子!”
喊完了还不算,有一个脾气倔的,一手都扶着腰了,另一手竟还想撑着椅子站起来跟她理论。
莫云溪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儿,低着头也不去看他们,自然得很,就好像这儿不是刑部大堂,而是她的莫府后院一般。
那被称作“杨司直”的大人,凑近了几步,这一眼可就叫他慌了神,顷刻间就出了一身冷汗,“这、这这……”
怎么今儿偏撞见这么个活阎王!
“哎哟……”杨司直浑身的汗毛倒竖,脑子里乱糟糟的,脸色十足难看,“莫厂公,您怎么来了?”
说完这么一句,见莫云溪半点反应也无,杨司直暗自懊恼自己说错了话,再一抬眼,看见这满堂乌烟瘴气,真是丢死人了!
“还不快滚下去!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莫厂公你们都认不出来么!”
杨司直压着嗓子一声怒斥,底下一众官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来不及反应,却只能强撑着起来往外走。
那跟前站着的班头,更是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生怕眼前这位大爷再把自己生吞活剐了。
整个刑部大堂都安静下来,静得各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也让杨司直更紧张了,两股战战,试探问道:“莫厂公,您这是……”
莫云溪抬抬眼皮,露出几分倦懒之色,半天才徐徐开了口,“我道今日当值的是哪位大人呢,在后头也不肯来见,放任一群狗出来咬人,没想到是您杨司直。”
这话说得难听,可杨司直此刻哪里敢有微词,别说就这么几句难听话了,今日就是要他赔礼道歉,只要能让莫云溪气儿消了,他都要感激涕零了。
毕竟,这朝野上下,有哪个不怕开罪了这位西厂厂公,吃不了兜着走。
杨司直连连朝人作揖,不论莫云溪如何不动声色,置之不理,他面上都不敢有一丝怠慢,“是下官管教不严,管教不严……只是今日不知莫厂公大驾,有人通报这才知晓,下官哪儿能躲着您不是?”
看人这么好声好气,甚至低声下气地讨饶,莫云溪也再懒待同他计较,鹰隼的眸子直视着他,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也不为旁的,只一则。”
“宫宴那晚的案子,听说已经定案了,是香寒在宫外的男人为情仇杀,这是你们刑部的意思么?”
说着这话,莫云溪不经意似的盯着杨司直,为的就是不错过他每一个细微表情。
杨司直混迹官场多年,知晓此案牵扯众多,眼前这位活阎王也牵涉其中,如今她跑来刑部大堂,无疑就是兴师问罪来了。
自觉摸到了点儿上,杨司直眼珠往右上一转,答得模棱两可,将责任一股脑儿推了出去,“事关圣上,下官这刑部哪儿能定案呢,此案是华督司陪着陛下亲自主审过的,至于这其中细节,下官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