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看清了一切，哪能任由这妖道脱身。
咒语的下半句还没有念完，陈九一拳正中其胸口。
“噗。”
那妖道满脸不甘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失去了力道，手缓缓摔落在了地上。
他进攻的手法，多是依靠厉鬼与幻术，真正近身，也就和普通人一样。
那一边，失去了幻境的辅助，厉鬼无地隐藏。
陆武也找到了机会。
枪来！！！
他大喝一声，接过周牛扔过来的长枪。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枪尖好似暴风，当场将身前一只厉鬼点死。
有两只厉鬼左右围攻而来，陆武不退而向前，背负凶神，长枪左右横扫。
一时之间，枪影纵横，带起黑雾阵阵。
两只厉鬼闪避不及，不约而同发出凄厉的哀嚎声，变成两通烟柱。
“陆爷威武。”
见此情景，周牛立刻兴奋的喊叫了起来，就要过去庆贺。
“别过去。”
陈九却看出了端倪，连忙叫住了周牛，正当周牛满脸疑惑看过来时。
陆武的身体突然颤动，从口中吐出大把鲜血。
而他背上的凶神也越发凝实，似是要脱离他的掌握。
怎么会这样。
周牛满脸不可思议。
陆爷不是说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砰！砰！砰！”
周牛陷入不解时，却忽地见墙头又跃出几道与妖道同样打扮的人影，射出弩箭，向陷入凶神困扰的陆武射去。
“还有同伙！”
“快，保护陆爷。”
周牛看着这些人，立即惊骇交加的吼叫了起来，赶忙拔出腰刀做起抵御。
附近的捕快也聚集了过来，与这批妖人展开了厮杀。
不过这些妖人的实力虽不如之前的妖道，却也远远不是这些捕快所能比。
一群凶悍的人影冲入捕快群。
霎时间，片片雪亮的刀刃划破虚空。
带起一条条断肢残臂凌空飞起。
“啊啊啊，我的腿。”
“啊啊……”
四溅的殷红鲜血，顷刻间便染红了集市的地面。
几息间，簇拥而来的众多捕快，身影便如同农夫镰刀下的麦子一般，被砍倒了十多人。
而自始至终，这些妖人都没有发出一声爆喝与咆哮。
他们训练有素，挥刀落刀的速度犹如最精密的杀人机器。
直冲被众多捕快庇护的陆武而来。
“贼人尔敢！！！”
周牛目眦欲裂，他一马当先的向前奔跑而去，他手中的长刀挥舞着，劈向了冲向陆武的数道身影。
“铛铛铛……”
“杀妖人，杀妖人！！！”
危机时刻，王员外带着城中几大家召集足足上百手持锄头柴刀的杂役赶来。
直将整个集市堵了一个水泄不通。
他们自然是不敢上去与妖人交手的。
但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办法。
有什么扔什么。
先是手里的柴刀锄头。
随后是附近的杂物。
实在找不着东西扔了，便随手捡起了地上的石头。
更有甚者，见抢不着什么好东西，便挽起袖子，冲入火烧后的废墟，当场拆下门板，凌空扔了过去。
上百人一同如此，场面颇为壮观。
捕快们的身手虽不如面前的这群妖人，但顽守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办到的。
那群妖人被骚扰的烦心，眼见一时间冲不破防御，杀机四溢的转过了头，返身冲向后方的那群杂役。
王员外见势不对，立马招呼众人后退。
可就算是退，手上的家伙却也是依然在不停的往着前面招呼。
周牛自然是不会看着妖人屠戮百姓的，趁势追击，手上的腰刀舞的更加虎虎生风。
他们这一追，妖人们便难受了。
被两堆人夹在了一起，不管将刀口对着哪边，背后都会遭到攻击。
一时间，周牛等人再次占据了上风。
陈九看的欢乐，也挽起了袖子，准备加入战局。
“陈九，你……过来。”
却不料，这个时候，陆武突然叫住了他，声音沙哑。
这一瞬间，叫杀声顿时淡去了。
陈九转过头，那一边，妖人挥刀，周牛爆喝，王员外与杂役的助攻，一切还在继续。
但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似乎他们之间，已有一个看不见的隔膜，隔绝了一切。
“呃？“陈九疑惑。
“我以清水城镇妖司司命的身份问你，曾经的我算不算的上是一个好司命。”
此时，他背上的凶神大半个身子都已经脱离了身体，一身血肉干枯，只剩上一张人皮裹着骨架。
浑身上下被萦绕不去的血雾笼罩，看不清面容，声音幽荡，莫名给陈九一种压抑，疯狂的感觉。
隔着那层雾气，陈九反而隐约觉得，眼前的陆武真实了不少。
算不算的上一个好司命？
听见这话，陈九明悟了很多事情，也总算知道了勾栏真正的主人身份。
也只有作为镇妖司的司命，陆武，方有这样的能力，庇护狐妖在城池之中掠食血气。
“算。”
陈九点了点头。
他听周牛说过以前的清水城，如勾栏这般狐妖，着实是小巫见大巫。
妖魔掠人修炼，更是毫无节制。
更不需得做表面的功夫。
“好人吗？”陆武自嘲的喃喃道。
“我在镇妖司三十载，为清水城斩杀妖魔上百，受我庇护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我若活着，以后还有更多的妖魔被斩，也能救更多清水城的百姓，我活着，清水城只会越来越好。”
“而去勾栏饮酒作乐的那些人，他们又有什么功德，不过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寄生虫。”
“我以他们的精气，为我续命，有何错之有？”
听着陆武的话，陈九静静注视着他。
没有表态，却也没有反驳。
“我确实有再培养另一个我的打算。”
“但时间不够了，我有预感，不久以后，大周的天下，会比现在还乱。”
“我只能出此下策，我之前给你的那本功法，其实是铸造夺舍用的炉鼎，你修炼了他，是没有反抗的可能。”
“我会取代你，以陈九的身份，成为第二个陆武。”
陆武的声音逐渐坚定，同时，他的肉身落地，最后一丝血气也被凶神噬去。
一道黑影破壳而出，隐约呈现出陆武形态，向着陈九身上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