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听着，又忍不住皱起眉头，思绪开始迅速转动。
对方此刻的沉默对小吴来说就是最好的回音，他看来一眼头顶上方的红色数字提示，礼貌的微笑道，“所以我们赵总心急了些，您也体谅体谅。”
叮咚，电梯到达。
电梯门打开，老王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吴，心里又有了新的较量。
他淡声道，“体谅，当然能体谅，这道理人人都懂，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老王可以做到，那对方呢？这番话未免有些太道德绑架了。
说完，老王走出电梯。
小吴挥了挥手，“王总慢走啊。”
他的话当然得不到回应，因为老王已经拐弯走入大厅的中央地带了，并不打算回头。
小吴站在电梯里，直到视线所及之处看不见人影，这才松了口气。
他按下电梯门，又往顶楼的办公室赶。
会议室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两杯凉透了的纯净水放在桌面上，以及没有被带走的合同。
小吴把水杯收走，又见合同放进墙边的玻璃柜里锁好，这才转身出门。
他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发现赵宇成真站在落地窗旁凝视着楼下。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锐启公司，那是老王的车。
赵宇成没有转身，双手插在修剪合身的黑色西装裤里，开口道，“你怎么看？”
站在后方的小吴知道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老实说道，“看王总气急败坏的态度，应该没有想倒戈的心，可他如果心里没有鬼，为什么不敢签合同……赵总，我暂时没有想明白。”
赵宇成转过身，倚靠着巨大的玻璃窗，扯了扯嘴角，沉声道，“不管他想干什么，这个人必须在我的阵营里，至于董事会议结束后……那就另当别论。”
只剩下两天时间了，他必须将这些人全都控制在手中，季默没机会的。
赵宇成眼里有暗流涌动，任谁多看一眼都会被吸入其中，万劫不复。
话虽如此，小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股权合同的事已经被季总知道了，他会不会就此做文章？还有老王这边咱们不继续采取点手段吗？”
他刚才追出去就是为了敲打对方，希望老王不要做出什么损害锐启集团集团的利益。
既然决定绑在同一条绳上，就别想动歪心思。
赵宇成浅淡的摇头，双眼眯成一条缝，却发出危险的光芒，道，“我自有打算，季默这个对手，还算有点挑战性，哪怕是最后两天，我也很期待。”
对上这样的目光，小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眼前这个男人又要开始展露正在的手段了。
他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肩膀，就连手机的提示音都没有及时听见。
赵宇成双手交叠在胸前，姿势有些慵懒，微抬眼皮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到问话，小吴这才后知后觉的打开手机。
看到手下发来的照片和资料，他抿唇严肃道，“在见你之前，季总去了老王家一趟。”
“果然。”赵宇成“啧”了一声，却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好像早就猜中了。
小吴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也不敢继续追问下去，只能道，“赵总，那我先去整理一会儿会议要用的材料了。”
赵宇成点头，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眼下，最不起眼的王诚忽然变成了炽手可热的香饽饽，引得两方人马惦记。
另一边的季默带着阿伦走进翼时尚集团，嘴里讨论的不是当天的工作报表和变化不停的股市，而是王诚。
季默昨晚就派人在老王家门口守着了，他的任何动向都会实时汇报过来。
锐启集团的会议室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但老王怒气冲冲的从公司出去的照片一早就传到了季默的手机里。
事情的发展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
阿伦与对方错开两三拳的位置，低声道，“季总，我还没有查到那封邮件的地址，对方应该是有意隐藏了，而且是个it高手。”
如果不是收到这份秘密签署的股权合同，季默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找到赵宇成的弱点，然后迅速突击，所以他很好奇对方是谁。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棘手。
季默皱眉，坚持道，“继续查，我必须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是。”阿伦点头，表示明白。
走过甬道的这段路，阿伦又问道，“如果真如您所说，现在赵宇成和老王应该已经开始互相怀疑，是不是后天的董事会议，咱们已经胜券在握了？”
走进电梯，周遭的嘈杂声瞬间清零。
季默看了一眼楼层数字，思索片刻后开口，“赵宇成现在一定让老王给他做出了保证，我必须再找到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来说服老王，让他支持我。”
离间的真正目的当然是让敌人倒戈成为最佳队友。
阿伦问道，“季总，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去了解王诚。”季默往前走了一步，准备出电梯。
阿伦这才意识到电梯不是通往总裁办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老王的办公室门口了。
怎么突然来这了？阿伦还没来得及发问，就看着眼前的人毫不犹豫的推开了没有落锁的办公室防盗门。
老王的办公室陈设非常简单，甚至不如某些小资白领。
阿伦站在门边，没急着往前走，不解的问道，“季总，咱们来老王的办公室做什么，这能看出什么来啊？”
季默的手拂过办公桌，很快就有些嫌弃的收了回来，抽出一张湿纸巾擦着。
经常使用的办公桌上居然落了一层灰。
季默随手将用过的湿纸巾丢进浅色垃圾桶里，目光扫过四周，淡声道，“办公室是除了家之外，老王最常待的地方，这两个地方也最能反映出他的性格和过去。”
“这……季总，我不太懂。”阿伦觉得很费解，办公室不就是上班的地方吗？全都是文件和密密麻麻的报表，多看两眼都觉得眼花。
季默今天心情不错，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刚才搭在桌上的指腹，解释道，“这间办公室内陈设简单，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物，说明老王极其务实，而且他的办公桌远离门口，这意味着他对外界始终犹疑不信任，心志不坚定。”
“您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看得出来？”阿伦逐渐露出崇拜的目光。
两双眼睛看到的都是同样的东西，他只觉得这个办公室过于单调简约了，而季默却能从中看出对方的性格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