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尽，外面又刮起了强风。
陈远拿出了最后的几瓶啤酒，一人一瓶，喝着酒，聊着放假后去哪里耍的事情，沙发上的卫星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周升拿过电话：“喂。”
“你们在哪儿。”林新海语气有些急。
“塔比特环境，干啥。”
“我们船上的老郭，失踪了。”林新海道：“你们现在赶紧出来帮着找人。”
“老郭，郭成林？”周升问。
“就是他。”
“什么时候失踪的？”
“大概的时间，四点过，下午。”
现在都晚上八点二十了。
今天的海况特别不好，下鱼钩速度很慢。船上工人要么忙着工作，要么就在船舱休息……还有好多人晕船了。
郭东林是白班员工，下午四点过的时候因为晕船，找罗老四请了假，离开工作岗位。罗老四也没在意，就让郭东林回去休息。
罗老四一直盯着放鱼钩的事情，一直到六点半的时候才放完鱼钩，然后换班……停船吃晚饭。
林新海和郭东林关系还比较好，吃饭的时候问了一句老郭咋没来，然后罗老四说老郭晕船，回去休息了……但老郭室友说老郭没有回过宿舍。
四人间或者六人间的宿舍，为了保证能有更好的睡眠，通常是一半人白班，一半人夜班。
一直到这个时候，林新海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连晚饭都没有吃，就让人搜索渔船。
渔船就那么大点，几十个人寻找，将所有角落全部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老郭人影。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老郭不在船上。
这一瞬间，林新海和船上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远洋渔船，不说经常有船员失踪，但这种事情并不少。
在船上，林新海就一直和大家说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近海渔民，全都有丰富的出海经验。对于林新海的叮嘱，大家也不是特别在意，但是该遵守的，还是遵守。
可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那就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无线电里面说。”陈远拿过电话。
“好。”
“收起碗快。”陈远道。
周升赶紧收起碗快，跟着陈远来到驾驶位……
陈远打开无线电话题：“师父。”
“在。”
“我也在……”高贺。
“你们先不要着急。下午四点过的时候，你们船大概在哪里。”陈远说。
“在贝鲁岛东北方向，距离岛屿大概是9海里。”林新海说。
陈远发动了钓鱼艇，道：“老高呢？当时你的渔船在哪？”
“我的船在南边，距离很远。”
“师父，将航行线路发给我。”
“马上。”
“行。”
“师父，你们再在船上找一下看看。还有，确定老郭当时有没有穿救生衣……”陈远道。
罗老四双手搓着脸：“当时在船上工作的人，有一些是穿着救生衣的，老郭是在船尾挂鱼饵……好像也穿了救生衣。”
船上的工人，有一些在舱内工作，不少人觉得穿救生衣麻烦。只有船舱外的人，强制穿上救生衣。
“不要好像，要确定。”陈远说。
“老郭穿着救生衣的。”林新海道：“所有员工每人一套救生衣，在老郭的寝室里，没有救生衣。再就是和他一起工作人也说了，老郭工作的时候穿着救生衣。”
“这就好……”陈远送了一口气，钓鱼艇离开礁湖，陈远直接推动油门杆，三引擎高速续航。
天已经黑尽了，外面又刮起了大风。
风力，六级或者七级。
“对了，你们现在在哪里？”陈远问道。
“我们在贝鲁岛避风，今晚有七级大风。”林新海说。
“行，你们就不要出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如果找不到人，只能等天亮。”陈远说：“渔船避风，辅助船可以出去，我们这边距离太远了。”
林新海：“辅助船已经出去了，航行轨迹发给你了。”
“行……”
现在天色黑尽了，要在海上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再说了现在大风又大浪，林新海他们两条渔船出来也没用。
“你们过去后也要注意安全。”高贺说。
“知道。”
老郭要是穿着救生衣，问题应该不大。
“对了，老郭的水性怎么样？”陈远问。
“老渔民，水性不差。再说下午的海况不是特别差……”林新海说。
“不好，老郭的救生衣……”无线电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老郭没穿救生衣。”
听到这里，陈远都是头皮发麻。
现在这个海况太差了，大白的速度跑不到40节。
忽然，一个两百米多的浪涌过来，正好打在大白的侧身，35节航速的大白被勐地一拍，船身不受控制，被拍的剧烈摆动……
大白勐地一个甩尾，失去空置。
何飞没有抓稳，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摔了出去。
陈远赶紧减速，周升也是起身扶起何飞：“没事吧。”
何飞捂住额头，吸着气：“撞到了……”
何飞捂住额头的手，有鲜血流出。
周升赶紧将何飞扶到沙发坐下。
“系好安全带。”陈远说。
杨巡赶紧系好安全带，转过身帮何飞也系好安全带：“没事吧。”
“没事。磕了一下。”
何飞撞到了驾驶座下发的棱角，应该挺严重的。
但是现在，陈远也顾不得何飞，对周升道：“去拿碘伏给何飞消毒。”
“好。”周升赶紧回去船舱。
陈远也将大白控制住了，继续赶往事发海域。
“陈远，陈远……”无线电里林新海喊道。
“在。”
“你们出什么事了。”
“遇见一个海浪，何飞摔了一跤。”陈远道：“没有大碍。”
林新海深吸一口气：“你们注意安全，别再……”
“知道。”陈远沉声道：“确定老郭没有船救生衣？”
“他把救生衣留在了顶层休息区。”林新海道：“估计是在休息区撒尿，落下去的……”
“我靠。”陈远现在也是无语。撒尿，就不能去卫生间么。
大鱼号的上层甲板有三层。一层从前甲板依次是准备间，加工间，渔具舱，餐厅等等。
二楼是生活区，生活区最后面有一个休闲空间，护栏高度只有一米多。一米多高的护栏，只要不是故意翻越过去……
大白这条船本来就不大，渔船空间有限。
船员们闲着的时候，多喜欢趴在护栏边看看海，抽根烟什么的。偶尔，也会去哪里比谁尿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