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歌豁然睁开双眼。
面前，顾楼兰一只手搭在云泽熙的肩膀上，下一瞬云泽熙便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顾楼兰脸色苍白，好似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但他却用力一拉，将云朝歌拽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会没事的，姐姐也会没事的。”
“你！你为什么要下来！”云朝歌难掩震惊，最后怒极地大吼出声。
她叫他跟着就是为了隐藏在暗处，去抓到幕后之人，他完全没必要一同追下来的！
她不需要顾楼兰做这些！
这根本不在他们约定的范围之内。
顾楼兰的下巴靠着她的肩膀，却固执地紧紧扣住她的腰，“姐姐，我是自愿的。”
在云朝歌看不到的地方，顾楼兰的脸上遍布着无法控制的戾气和挣扎痛苦，语气却带着恳求，“姐姐，不要抛下我。”
只有你，是属于我的。
如今他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没有失忆的另一个人的，他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人或物，周围所有的人都拿着另一个人的要求和标榜让他做，却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只有姐姐，是在意他的。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留下他一个人，好不好？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云朝歌被他身上突然涌出的强烈悲怆镇住了。
“砰——”
随着水花四溅，两人一同坠入大海，云朝歌似乎还感觉到脖颈处微凉的湿意。
但她来不及去思考阿兰弟弟是不是哭了，两人周身突然升起了一层透明的膜，将他们和海水隔绝开来。
“咯吱咯吱。”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突然传来细碎的摩擦声让人头皮发麻。，那层透明的膜也在不断地凹凸不平地变换着。
顾楼兰不觉得海洋的异样能瞒住云朝歌，“姐姐，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记住。”
“你果然知道这还有问题！”云朝歌怒瞪他。
顾楼兰不理会她的愤怒继续说道，“知道为什么会有域界吗？它其实是曾经的神魔大战的遗址，那一片混乱不堪的空间就是无数曾经有可能成神的大能战斗后留下的战场，而这片海洋，就是从域界空间逸散出来的‘灵力’汇聚而成的。”
“那些大能虽然已经死去，但是他们某些人的尸体却被留下了这里，那些残骸没有灵魂，却依旧残留吸收灵气的本能，所以只要靠近这片海洋，不管是谁，灵力都会被吸走殆尽，直到被这片海吞噬殆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云朝歌不放心地推了推他，“你还好吗？”
顾楼兰笑了一声，在她脖颈处磨蹭了一下，“姐姐，给我靠一下，好不好？”
云朝歌心里还有些生气他的擅作主张，但是他人都下来了，说再多也改变不了现状，还不如思考怎么出去。
她抬头看着外面漆黑海水，想到顾楼兰的解释，心中越发沉重。
怪不得。
这也就能解释方才坠落时出现的异样。
只是如此汪洋大海，又是怎么在千百年间吞噬了多少灵修才形成的，顿时让人不寒而栗。
海底太过安静，云朝歌一想事情就有些不注意时间，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有光亮的地方。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是从薄膜上传入的。
粘附着薄膜的海水好像长满了触角和爪子，不断地抓挠摩擦这薄膜，每摩擦一次，那薄膜就淡了一点。
云朝歌惊觉发现了不得的东西，连忙伸出手推了推顾楼兰，忐忑不安地问道，“那，你阻隔这些‘海’的结界是什么？结界外面的又是什么东西？”
顾楼兰一直靠在她肩上，被她一推身体竟然就这样向后一倒，眼看着就要到处透明薄膜外面去，吓得云朝歌连忙将人拉住。
将人揽在手臂上，她才发现顾楼兰紧闭双眼，满头虚汗，脸色像是透明的一样就要消散。
“阿兰弟弟？阿兰弟弟！”
云朝歌不停地喊，又是伸手拍他的脸，但是顾楼兰没有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你不要再打他了。】一直安静的蛟龙突然开口，也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道，【他好像……在用他的灵魂之力保护你。】
“什么灵魂之力？”
【我也不太确定，我也是之前母亲和我说过一些，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快点想办法，外面那些海水真的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了！
如果这结界当真是顾楼兰的灵魂之力，那外面这些‘海水’刚才在啃食的就是他的灵魂之力，怪不得顾楼兰会如此虚弱！
云朝歌气恼地捏住顾楼兰的鼻子，威胁道，“又擅作主张！什么都不和我说！快把结界收起来！”
一直没有反应的顾楼兰在听到这句话时反应却很大，扣住云朝歌腰的大手更用力了几分，“不、不可以……”
“我可不是在和你打商量！”
云朝歌冷哼了一声。
再这样下去，顾楼兰就会成为那被吞噬在这片大海的人之一了。
云朝歌不想他死。
他更不能死在这里。
她尝试了自己身上所有的法器，在尝试玉佩的时候，突然触发开了图书空间，她尝试将顾楼兰推了进去，没想到他的半个身子真的被送了进去。
云朝歌欣喜若狂，顾楼兰却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死死地拽住她不愿意松手。
一个昏迷的人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
“你再不松开，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云朝歌凑过去在他的耳边威胁道，“我就把你一个人抛弃在这里。”
顾楼兰的身体倏地颤抖了起来，见有效果，云朝歌伸出手一起掰开他的手。
但他最后一根手指死活勾着她的衣服，云朝歌拔出匕首，直接割断衣角，趁机一把将人塞进了图书空间。
顾楼兰不在原地，周围撑着保护两人的结界瞬间消失。
云朝歌进入图书空间的时间只慢了一秒，海水瞬间挤压到了云朝歌的皮肤之上。
只是触碰了一下，云朝歌就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
“啊——”
她顿时惨叫出声，跌入之后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
【喂！人类！你还好吗！】
看到像个血人似的躺在地上的云朝歌，蛟龙和白雪焦急地不断呼喊着，但是他们处在灵兽空间根本帮不到任何忙。
“好痛啊……”
许久，云朝歌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顾楼兰，声音沙哑，“好痛……”
太痛了。
她一下就这么痛，那刚才顾楼兰又该有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