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见宫亦谣真的往外走,也忙不迭地起身跟了去。
往沐火苑的路上,苏辰嬉皮笑脸的,非要搂着宫亦谣。宫亦谣也不知道这货哪根筋搭错了,心中羞涩但又不愿拒绝他,便由他去了。见到一些同门,看到他们脸上促狭的笑容,宫亦谣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和苏辰的事在长生殿已经不是秘密,饶是如此,她内心也是慌乱得很,而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
倒是苏辰,相当热情地和长生殿弟子们打招呼。宫亦谣不得不感叹,这货的脸皮已经厚道没边了。
来到沐火苑时,宫亦谣终于羞愤地挣开了苏辰的手,娇俏地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呀,脸皮都厚得刀枪不入了!”
苏辰笑道:“知我者,亦谣也!”
“讨厌!”宫亦谣白了他一眼,眉梢间的风情,看得苏辰又是一愣。
她转身往沐火苑里走,苏辰回过神,两步蹿上去,嬉笑着再次把她的小蛮腰搂住。
宫亦谣脸色一红,撅了下嘴,懒得说他。
花霁语、曦月和羽银泠正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商泣云不见踪影,倒是有一股香味从沐火苑某处传来。
“老商呢?”苏辰奇道。
“在厨房做饭呢。”曦月说道,“这不马上到晚饭时间了么?”
苏辰瞠目道:“他……居然会下厨了?”
羽银泠傲然道:“那当然,我家云哥可是居家好男人呢!”
“我家夫君也不差!”花霁语哼哼道。
宫亦谣和曦月相视一笑,苏辰拍了拍脑门,自觉地松开了宫亦谣,循着香味去厨房找商泣云了。
女人们聊天,他一般是插不上话的。
果然,一进厨房就看到气质儒雅、飘逸若仙的商泣云正在灶台前忙碌,苏辰感觉这场景太不真实了,打死他也没想到,人称“乐痴”的商泣云会有系着围裙、挽着袖子炒菜做饭的这一天。
“老苏,你来啦?”商泣云朝他笑了笑。
“啊……是啊。”苏辰挠了挠头,“我的老天,你居然下厨了……”
商泣云不在意地笑道:“泠儿有时候嘴馋,正好这段时间天女在这做客,我就跟她讨教了一番。”
苏辰无奈地笑道:“银泠迟早会被你宠坏。”
“我是她的丈夫,我不宠她还能宠谁?”商泣云笑道,“正好你也尝尝我的手艺,不过做的不好你可别笑我。”
苏辰轻笑道:“要我帮忙吗?”
商泣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这很快就好,一会儿我们喝两杯。”
苏辰耸了耸肩,说道:“那好吧,我就先去陪她们了。”
……
商泣云的手艺真心不错,像曦月这么挑剔的人都吃得贼香,可见商泣云在厨艺上的天赋了。
苏辰和商泣云小酌了几杯,喝的自然是醉花荫。
说到醉花荫,苏辰看了下宫亦谣,忍不住小声问商泣云:“老商,亦谣那里是不是千年醉花荫啊?”
商泣云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苏辰摸着下巴说道:“早些年,亦谣说要请我喝千年醉花荫,结果到现在我都喝着,有次跟她聊起这个,我发觉她有些奇怪。”
商泣云哭笑不得,先是瞧了眼宫亦谣,见她还在曦月她们聊着,没注意到这边,就悄悄对苏辰说道:“你知道师姐是如何得到千年醉花荫的么?”
“知道,好像是她修入元婴期的时候,师门赏赐给她的。”苏辰答道。
“嗯,那坛酒是师尊亲自给她的,当时师尊还跟她说,千年醉花荫在长生殿也是难得的珍品,让她好好留着,如果有一天遇到了心爱的人,就把这坛酒作为嫁妆,待出嫁的那一天再与夫君共饮。”商泣云笑道。
苏辰顿时目瞪口呆,难怪上次问宫亦谣这件事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肯说,原来还有这样的隐情呢。
难怪、难怪啊……
她不说,多半是想给苏辰一个惊喜。
苏辰惊讶之后,又笑了起来,更加期待与宫亦谣共饮千年醉花荫的那一天了。
这天晚上,苏辰和商泣云喝了不少,后来四个女人也加入了进来,花霁语、曦月和羽银泠像是故意使坏,找各种借口灌宫亦谣。八壹中文網
宫亦谣实在挡不住姐妹们的热情,不出意料喝得醉醺醺的。
“你们悠着点行么?我看了都害怕!”苏辰心有余悸地说道。
“姐夫,你怕什么呀?难不成还怕小狐狸吃了你啊?”羽银泠醉眼迷蒙地说道,还捂着嘴打了个酒嗝,懒懒地靠在商泣云身上。
花霁语白眼一翻,说道:“老娘早就把他吃了,还用得着今天么?”
曦月搂着头晕目眩的宫亦谣,嘿嘿贼笑道:“我知道老苏在怕什么,不过我不说,嘿嘿……”
苏辰、商泣云:“……”
两个男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商泣云苦笑道:“老苏啊,今晚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我看师姐这样子也没法回漱月轩了。”
“唉,就这样吧。”苏辰耸了耸肩,“每次喝酒你们都逮着亦谣往死里灌,她上辈子跟你们有仇啊?”
曦月愣了他一眼,说道:“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别怪我们没给你机会,臭男人。”
苏辰被噎住了,看了眼已经醉得傻不愣登的花霁语,懒得去接曦月的话,将她横抱而起,往客房走去。
小狐狸嘿嘿傻笑着,搂住了苏辰的脖子。
曦月惋惜地说道:“这妞喝不喝醉都一样。”
羽银泠打了个呵欠,腻声道:“云哥,人家想睡觉了。”
商泣云老脸一红,歉然说道:“天女,师姐就麻烦你照顾了。”
曦月贼笑道:“去吧去吧,我来收拾就行。”
商泣云道了谢,也唉声叹气地扶着羽银泠回房间了。
这夫妻俩刚走,苏辰又重新回来,默默地收拾起饭桌,曦月讶然道:“我还以为你真要我来收拾呢。”
苏辰翻着白眼说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你先带亦谣去睡吧。”
曦月笑了下,带着已经睡过去了的宫亦谣走了。
没过一会儿,曦月也折了回来,饭桌已经收拾干净,苏辰坐在院子中的凉亭内,抬眼望天正在想事情。
夜空很晴朗,星光稀稀疏疏,天上挂着着一轮圆月,明亮的月光照在沐火苑内,温柔又静谧。
曦月在苏辰身边坐下,轻叹道:“你和天魔的事,真要一直瞒下去吗?”
苏辰说道:“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前,说什么都是徒劳。我去见过戮魔鼎,他跟我说了一些话,你要听听么?”
曦月点了点头,苏辰便将戮魔鼎跟他说的有关天魔的那些话全部转述给了曦月。
“你觉得天魔始终不直面你,是因为某个时机还没到来?”曦月皱眉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时机?”
苏辰叹道:“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只是通过二大爷的话,我对和天魔的关系有了些猜想。天魔是因我而生,我等同于他的创造者,我与他一损俱损的原因不是像你我一样受到了术法的制约,而是我和他在南疆相遇的时候,是还没到我该死的时候。”
曦月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苏辰答道:“意思就是,如果天魔在那个时候就杀我了,就不会有你我同往丹宗的事,也就不会有炼仙炉找我要心头血的事。天魔的诞生,一个关键是我在天地洪炉炼体时留下的那个人俑,另一个关键就是我的心头血。少了这其中任何一个因素,我想天魔都不可能诞生。”
“所以,天魔如果在那时候杀了你,他就会消失!”曦月有些明白了,旋即又有了疑问,“可也不对劲,当初在阿烈额部遭遇的时候,我是伤了他才牵连你,和你的猜想不符合呀。”
苏辰道:“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感觉我和他的因果联系太过复杂,怎么理都理不出头绪来。”
“搞不清你和他之间的因果关联,就找不到最好的解决之法。”曦月说道,“难道真要和他同归于尽么?”
苏辰沉吟了一阵,说道:“吾皇曾经说过,要想掌握主动就不能按部就班。也许我和他同归于尽是对面棋手所希望看到的,而吾皇在说到解决天魔的办法时首先提到的就是让我做好赴死的准备,或许我的死既是对方所求的结果,也是吾皇将计就计打乱对方部署的一步棋。关键就在于,该如何利用好这步棋。”
“黄龙之封……死中求生……”曦月喃喃道,“看似同归于尽,实际上只有天魔死去,这或许才是魔皇陛下真正想看到的结果。问题就在于,我们如何来逆转生死,并且从黄龙之封中解脱出来。”
“先天灵物,先天一炁。”苏辰沉声道,“我已经集齐三宗先天灵物,也蕴养出了先天一炁,而通过逆命造生,你也获得了先天一炁,我曾经就想过该如何把先天一炁分给阿龙他们。如果阿龙也得了先天一炁,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甚至是我们能逆转生死的关键。”
先天灵物诞生于天地开辟之初,在世界未成形之前便已存在,本身不在规则之内,故而可以蒙蔽天机,连皇者都很难捕捉到。不受天道规则束缚,就意味着有无限的可能性,而苏辰自拥有先天灵物以来,已经发生过太多次奇迹,这就是他们对付天魔最大的依仗。
他还需要一次奇迹……
“我们说这么多都只是猜想而已。苏辰,无论如何我们三个都要去一趟北冥了,我觉得轮回镜能够我们一个解释。”曦月缓缓说道,“不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就做不好万全的准备,连应变都不知道如何去做,未免太悲哀。”
“嗯,那就等我们这次出关吧。”苏辰说道。
等九月初六的婚礼之后,苏辰、曦月和龙卿言势必要闭关冲击真仙境,这要耗费多少时间无法预料,而他们三个的修行都到了关键阶段,自然要以提升修为为优先。
多一分实力,在应对未来的时候就多一份保障,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三皇宴还有九年多,如果出关后刚好赶上三皇宴,那就等结束后去北冥;如果时间还很充裕,我们就先去北冥。”曦月说道。
“好。”苏辰点了点头。
“对了,你说给龙卿言先天一炁,要怎么给他?”曦月问道。
“呃……我也不知道。”苏辰苦恼道。
曦月叹了口气:“那就过两天见面后再说吧,也许龙族能有什么秘法也说不定。”
“也只能这样了。”苏辰无奈地耸了耸肩。
两人都发出了一声叹息,相视苦笑。有些结果真不愿去想,苏辰和曦月都不敢想象那一天真的来了,身边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尤其是花霁语和紫仙,她俩最黏着苏辰,如果苏辰不在了,这两位很难说会不会疯掉。
但,早做打算总是好的,有些事不会因为你不去想就不到来。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