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胡图干咳声,故作威严地说:“这方素华年纪轻轻,突然暴死,本官便以为是有人谋害,所以才有先前被杀一说,至于她真实死因,需要等仵作彻底检查尸体才能知晓。”
穆潇潇看他尴尬地头上都冒出冷汗,也就没再欺负他。她也非常关心葛藤的验尸结果。在随州时,她和葛藤又过短暂的合作,知道这个年轻的仵作基本功很扎实,想必能很快找出方素华的死亡原因。说到底,穆潇潇心里也有些焦急。她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在这个京城里,易水寒真的不是很顺利,而西蜀武帝的那对子女,就像是个导火索,总是能将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的事情推上紧张的结局。就像今晚方素华的死!首先方素华虽然说只是个琴师,但她在京城可不只是小有名气,和其他三个人一样,她和许多达官贵人相交甚多,也有一定的人缘。很多人都是吃瓜不嫌事大,听说她死的不明不白,肯定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闹得人心惶惶。还有,每次找上珈慈公主和刘瑾珪,就必然会遇到案件。上次在燕园门口被人刺杀,杀手还没找到,便在南山碰到奶娘反戈的变故,到奶娘死,都没有将幕后的凶手找出来。她和易水寒怀疑过刘瑾珪,却没有任何证据,也只能想想罢了。今日易水寒本是带着皇命,让珈慈和李君子见面,虽说两人谈的一般,但能平平安安就结束,也算是件幸事吧。没想到,偏偏又遇到了死亡案件。而且这方素华,竟是当着众人面突然死了,当时她的琴声甚至还没完全停歇下来。希望只是病症吧,否则刘瑾珪说不定又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陛下肯定会怪罪下来,那时候易水寒肯定不好受。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必须慎重对待。这时,葛藤摇摇头,将工具一件件放进工具箱,站起来略微显得有些沮丧。“仵作,可是查出她的死因?”
葛藤摇头:“大人赎罪,卑职已经用尽法子,却还是没办法找到方素华真正的死因。”
胡图愣住了。穆潇潇也很吃惊,不由看了眼易水寒,易水寒的眼里也有几分意外。不等胡图问,穆潇潇直接追问:“葛仵作,你当真是查不到她的死因?”
葛藤惭愧地摇头:“夫人,我已经尝试检查过她的全身,无中毒,无病症猝死的心悸,更是没有外伤。她若不是没有气息,简直和一个活人没什么两样。”
“照你这么说,她不会还没死吧?”
胡图问。“不”,葛藤肯定地说:“卑职可以保证,方素华已经死亡,只是她的死因到底是什么,怕是要等解剖开身体才能看出来。”
“这么难啊!”
穆潇潇感叹声。“卑职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葛覃很是无奈,“按理说,一个人死亡,必然是心腑不能供血,穴位堵塞导致。可我仔细检查过她的尸体,她的身体此刻所有血脉也依然畅通,除了……”“除了什么?”
穆潇潇不想听那些她都知道的,她想听到她没有想到或者了解到的东西。“我也说不准,只是有种怪怪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我还真的说不出来。”
葛覃歉然一笑。穆潇潇懂葛藤的感觉。她有时候就是这样,遇到某个很难判定的案子心里总是觉得某处不对劲,但真要点出来,却又很难确定,只好暂时憋在心里。不过,一旦遇到解开的钥匙,她会立刻明白过来。她相信,葛藤就是这种感觉。“既然这里查不出什么问题,就先将尸体带回来衙门吧,剩下几个人查看现场,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葛藤得令,招呼几个人,抬着方素华的身体就要走。在尸体抬起来的瞬间,穆潇潇突然发现一处不正常,连忙喊道:“等一等。”
衙役们停下身,不知道穆潇潇要干什么,用疑问的眼光看向胡图。胡图不满地说:“夫人,方素华的尸体要迅速带回去检查,时间耽搁越久,对于查清她真实的死因就越困难,您这是要做什么?”
穆潇潇压压手,示意他不要逼逼。自己走上前,蹲下身去,仰头看着方素华的后背。胡图很恼火,还要出声,易水寒却道:“胡大人,你难道不想让方素华的死因迅速被查出来,结案吗?”
胡图道:“当然想啊。”
“那就不要理她,本侯这位夫人,对于查案子很有一些门道,在随州若不是她,本侯有些事也不会那么顺利。”
“可夫人毕竟……”“没关系,大人不要将她当成一个女人就行。你放心,她既然感兴趣了,肯定是找出一些线索。”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
胡图盯着穆潇潇。“等着便是。”
胡图心里不服气,也不舒服,但易水寒既然说了,他也不好拂他的面子,再一想,反正是要回去解剖,暂时让她看看又能如何。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穆潇潇站起身,揉揉发麻的腿,又转了转早就僵化的脖子,这才对葛藤说:“好了,尸体可以带走了。”
胡图嘴角露出几分嘲讽,“夫人可是查出端倪了?”
他心里想着这个易水寒还是仗着陛下宠信,做事越发没有规矩。事发在他呆的船舱里,他本来就是嫌疑人,可他非但不懂得避嫌,还将自己夫人派出来查案子。一个女人能查个什么案子,这位侯爷心可真大。所以,他问的时候,就是想给穆潇潇和易水寒一个难堪,并没有期望得到答案。穆潇潇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她又对葛藤说:“你重点查查心脏附近的血管,如果我没看错,附近应该有个洞。”
葛藤一脸懵懂,不知道穆潇潇在说什么。穆潇潇看他一副糊涂相,命人找出纸笔,帮他画了一副心脏附近的布局图,指着其中一个部位说,“你一会多关注这个位置,要非常细心的解刨,千万不要影响这里的组织。”
葛藤捧着她手里的画,早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