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具拿下的瞬间,只听见村民们都惊呼出声。穆潇潇看到那张脸,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不忍再看。那是一张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整个面容沟沟壑壑全是划痕,一道道,一条条。不知有数百数千条。“你们不是想要真相吗?看我啊,这就是真相,都睁大眼睛看啊!”
九尾祭司狂笑着,显得更加恐怖骇人。“从我出生时,那个女人就告诉我,这个世上最狠毒无耻的就是那个男人”,九尾祭司笑着说:“每隔七日她就会用刀子在我脸上划一道伤痕,她怕我忘记仇恨,她说只有血淋淋的痛才能让我保持清醒……”“那个女人,可是上代的大祭司,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穆潇潇叹息声,问道。“你竟然连这都能猜到!”
“我打听过你出现那年,大祭司有段时间未在人群露面,想必是怀孕了。但是祭司不可有儿女私情,所以只能偷偷将你生下来。”
“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女人生出来的贱种!她没有一日不提醒我是贱种,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的灾星。”
九尾祭司甚至不愿意提起她母亲的名字,只用那个女人代替。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像是要将那个女人从心底挤出来。“可你为何要杀村长啊,啊……莫非村长就是……”老族长惊骇万分。“是的,正是那个你们尊敬的村长,他就是那个女人口中的恶魔,日日都诅咒,恨不得食肉饮血的男人。”
九尾祭司的神情已近乎癫狂,她泪流满面却狂笑不止,众人目惊口呆,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打得一头雾水。穆潇潇身后的小舞终是忍不住,轻声抽泣。所有人中,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她。一向慈祥而受人敬重的父亲,原来竟然在外面还有这样的风流债,而且对象偏偏是大祭司。她掩面跑远了。九尾祭司看她远去的背影,嘴张了张,却最终什么都没说。穆潇潇叹息声,让老族长安排好后续的事,至于九尾祭司,她也交由村民送官府。爱到极端便是恨。上代大祭司的恨意在九尾祭司身上发芽,茁壮成长,开出更妖艳狠毒的花。她不仅要杀死村长,而且还要嫁祸给亲妹妹,要让小舞被当做狐妖活活烧死。事情虽了,穆潇潇却身心疲惫,在村长家里一睡就是半日,醒来时天色已黑,发现小舞坐在她床头看着她。见她醒来,小舞羞涩地笑笑:“姐姐醒了。”
穆潇潇点点头,坐起身问:“你有事啊?”
“就是想问问姐姐何时离开?”
“怎么,急着赶我走呢?”
“不是不是”,小舞急忙摇手,“小舞巴不得姐姐一直住下呢。我只是……”穆潇潇看她吞吞吐吐地样子,便明白她的心思,笑道:“你是想问官府会怎么处置九尾祭司?”
小舞捏着衣角,轻轻点头。“她要害死你,你还关心她?”
“说起来她也是我姐姐,而且她还是个苦命人……只是……”小舞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穆潇潇明白她的感受,安慰道:“你放心,官府自会公正审判。”
“那就好……姐姐饿了吧,我给姐姐找点吃的来。”
“酥儿呢?”
“酥儿姐姐出门了,说是有点事情。”
穆潇潇点点头。吃过小舞准备的早餐,穆潇潇简单收拾好行囊,这边事情已经解决,她便要找易水寒报道了。她们一年之约没几天,她就出事,在神医谷耽搁几个月,也不知道易水寒会怎么想。另外,十二月初七那件事也很麻烦,她犹然记得当日易水寒的表情,肯定恨透她。虽然最好的办法是暂时不要见他,可她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一直逃避着也不是办法,要杀要剐见面再说。正想着,传来叩窗的声音。她看下门没有插啊,上前打开窗子,发现水无欢正飘在窗外。他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白衣飘飘,面若冠玉,邪魅的桃花眼眯着,手里拿着九尾祭司那颗大珠子。“你还真偷啊!”
穆潇潇心想别人都那么惨了。“只是尊重我的行业”,水无欢像是变魔术般将宝珠藏在身上,“你准备明天出发?”
穆潇潇点头。“去哪里?”
穆潇潇想了下问道:“你知道他回江北没有?”
“谁?”
水无欢问。穆潇潇作势欲打,他才慢悠悠飘开:“如果你问易侯爷的话,他这会应该在去向京城的路上。”
“易侯爷?”
“有啥意外,我们那位大人,如今可是手握三万重兵的边疆统帅,封个镇北侯有何不可?你父亲当时不也是这个封号。”
“可他是小王爷……”“小王爷有什么用,易老王爷的镇南王又没世袭罔替。再说,即使罔替也是世子的事,与他这个不受待见的庶子可无关。”
“他去京城做什么?南边的事情了了么?”
“听说是西蜀武帝最疼爱的女儿,珈慈公主要出使大陇,他随行护送。”
“哦,原来是给别家公主做保镖。”
“那珈慈公主可不能小觑,她是西蜀武帝最疼的女儿,听说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厉害得狠那。”
“啪!”
穆潇潇关了窗户,“厉害便厉害,与我何干?”
“哎哟我的鼻子,我可告诉你,侯爷传信过来,让我们去京城和他汇合。”
“不去,就说我还在失忆。”
“可我已经传信你记忆全部恢复……”“就你事多。”
“侯爷说了,如果你没到,后果自负。”
自负?穆潇潇躺在床上,能有什么后果?她得罪他还算前啊?看他也没怎么样么。“还有……你三个月的俸禄……”“别说了,我去。”
窗外,水无欢慢慢飘远,边飘边想:“还是侯爷了解她,忽然一提到钱,她就屈服了。”
窗内,穆潇潇想,既然提到了三个月俸禄,证明这些话肯定来自于易水寒,那就找个台阶下,反正她本来也要找他汇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一股不踏实,感觉这次去京城,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情。是关于那个公主,还是易水寒,更或者是因为她?她很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