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环节是户部主持的银监冶场本身就用假银代替真银;第二个环节就是银两在运输途中被盗换;第三个环节则是在户部巷的银库被盗换。第一个环节最难实现,因为从银监出来的银子,要冶场,户部以及负责运输的兵部监银使臣三方检验。要想让三方全部作假,困难太大,风险也太大,所以最是不可能。第二个环节到是有可能,因为银子护送到遂州后,就由户部驻遂州的一个常驻官员负责验收,如果这个人验收的时候将假银换入银库,原则上是可以实现。第三个环节则是银库被盗换,相较之下,这是难度最大,也是风险最大的盗换途径。以遂州银库的建造来看,要想从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将十大箱假银锭运进去,真银锭运出去,难如登天!既然这样,那先从验收这块入手。先前听说,驻守遂州的户部员外郎楼澈因为饷银盗换上吊自尽,他刚好是负责验收入库的其中一方官员,对饷银失踪负有一定责任。可是,说是责任大到要自尽,到也不尽然。因为库银一旦验收无误入库,则属于库监余天负责,楼澈便只有监管义务,而不需要负主要责任,他自然知道这些,又何必自尽呢?穆潇潇将想法说给易水寒,易水寒也点点头,说:“楼澈的死应是有些蹊跷,既然暂时没有线索,我们就先去查查他的死。”
两人既然达到共识,马车便朝楼澈的宅子驶去。楼澈是户部员外郎,正六品的官位,在遂州来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因为是京官外驻,则又添几分底气,所以他在遂州向来还算有牌面。他的府邸也在遂河西岸,只是刚好和按察司分在南北,马车过了梅花桥,一路压着雪痕来到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宅子看起来不大,门口两个小石狮也不是很雄伟,黑漆的大门紧闭,铜环上落了厚厚一层雪,看样子是这几日下雪,门似乎就没开过。这里面有会有人么,穆潇潇皱皱眉头,她刚要上前去敲门,易水寒却轻轻拉住她,吩咐车夫去敲。“你是本官的幕僚,只负责为本官出谋划策即可,这种敲门的事情以后不要去做。”
穆潇潇楞了楞,想想不让敲更好,看那铜环上全部是积雪,估计也很冰。车夫上前敲了会,没人应声。再敲,宅子的门没开,旁边的门却开了,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看到易水寒和穆潇潇的打扮,微微一怔,问道:“两位先生是找人么?”
穆潇潇想上前问话,那管家却吓得退了一步,大概是看到她脸上的刀疤,将她当成什么不良人。穆潇潇一阵尴尬,忍不住瞥了易水寒眼,易水寒却似没看到。他亲自走到那人面前,问道:“请问老人家,这宅子里现在还有人住吗?”
老管家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下他,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易水寒道:“我们是从京城来探望朋友,可敲了半晌门,也不见个人来开,可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管家对穆潇潇有些忌惮,但看到易水寒满脸正气,人又生得俊朗,不像个歹人,这才放下心来,叹息声说:“您探访的朋友,可就是这座宅子里的楼大人?”
“正是,我的朋友正是户部员外郎楼澈楼大人。”
“看来您是不知道啊,这楼大人,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易水寒惊问。穆潇潇看到易水寒满脸惊讶,竟是没有半分破绽,顿时下巴差点没被惊的掉下来,原来这货竟然也会演戏,而且是卖萌系。真可怕,这个世界果然很可怕,人心好复杂!“可不是,就在三天前,他吊死在院子里的梅树上,发现时身体都被冻僵了。”
老管家讲起那件事,还是有些遗憾。“楼大人家里其他人呢?”
老管家道:“那还有其他人呀,您不知道吗,他尚没有家眷,这府里原来到是有个老仆人,可自从楼大人死后,也就回老家了。所以别看着宅子大,里面早就空喽。”
“老管家,您在这里多久了?”
“老朽在这里余大人府里当管家算起来已近五载,因为余大人和楼大人向来交好,所以我也算和楼大人很熟。他可是个好人,好官呢!”
“您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想啊,楼大人做的那是什么事情,那可是全部是与钱打交道啊,哪怕稍微沾那么一点点荤腥,何止日子过得那般清贫?你是不知道,楼大人每日吃饭之吃两个馒头,那菜啊,连个油腥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