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了?!”
屋内,元月看向正在给病人把脉的沈敏,激动说叫出声,面罩差点都要掉了。
沈敏淡定的点点头,“这类病症在药王谷的医书上有记载,不难,很快就能将他治好了。”
看着这样自信且淡定的沈敏,元月觉得果然将她提早走去药王谷是正确的选择,不仅成功救回了她的父亲,还在阳华县疫情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之时,就提前找出救治的方法。
病人的家属看起来面黄肌瘦,应该也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吃饭了,听见她们二人的说话声,显得有些激动。
应该是病人的母亲和媳妇,两人身着单薄,在这个有些寒冷的冬天,脸颊冻得通红,手上也都是冻疮,两人抱在一起,一个年纪有些偏大的男子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穿的也很少,在那里默默抽着烟斗,但是微微颤的手和发红的眼眶还是能看出他的激动。
但是很显然,躺在床上的才是这个家的唯一收入,因为年纪偏大的男子是个残疾,看的金盏银盏都有些动容。
他母亲看着准备去给病人抓药的沈敏,反应过来,打发儿媳去给她们几位倒茶。
他们这种人家没有杯子这种奢侈品,所以儿媳很快就去洗了几个干净的碗,拿出他们舍不得喝的,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的茶叶,而且一点也没有吝啬,每个茶碗里都装了不少,倒好了茶,就要一个个递给她们。
金盏银盏她们刚想拒绝,就见元月接了过来,她低声说道:“她辛辛苦苦泡了茶,别让她难堪。”
闻言,她们也就没在推辞,接了过来。
那女人有些小心翼翼的,操着一口阳华县的土话,却要努力用着京城人说话的腔调,害怕她们听不懂,“小姐们,觉得怎么样,希望不要嫌弃。”
语气带些不好意思,她婆婆也去前厅搬来椅子,仔细擦拭干净,才敢让她们入座。
等她们都落座后,那阿婆还想说些什么。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掌柜的声音,“小姐,有人来店里找你,我就一并带过来了。”
阿婆前去开门,请他们进来,就见谢渊一个跨步弯腰,低着头走了进来,阿婆见又是一个贵客,又去隔壁人家借了一个椅子,让谢渊他们坐下,长风就站在了谢渊身后。
见谢渊没有暴露身份的意思,就道:“谢公子,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阿婆和她儿媳踌躇的站在那里,见沈敏没一会儿就进来了,将草药递给了她们,她们千恩万谢之后,就连忙带着阿公去厨房给病人煮药了。
掌柜的看情况也和元月说了一声,便走了。
沈敏看见谢渊坐在那里,有些奇怪,便上前向他问好,“小女沈敏见过七皇子。”
谢渊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然后就看向元月,“没事难道就不能找你了吗?”
看的长风直起鸡皮疙瘩,公子平日里也不是这幅无赖模样啊,怎么一遇到元小姐,旧衣服纨绔的样子。
受不了,真受不了。
长风搓了搓胳膊,一阵恶寒。
看着元月一脸正经的模样,然后正色道:“我现在已经将”
说着说着,便走到了家门口,“娘,我回来了,你看,谁来了?”
“毛毛躁躁的,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让我们省心,天天在外面胡闹,青樱?”刚说着,朱大婶就看见了裴青樱站在门口。
“青樱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刚听村里人说裴先生病了,想要过去看看你们呢,这是我刚刚买的鸽子,可肥了,这可花了不少钱....怎么哭了,哎呀”她连忙上前想要擦去青樱的泪。
“没什么,谢谢大婶的心意,我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话还没说完,青樱就跪了下来,刚要磕一个头,李秩和朱大婶就连忙上前去扶住她。
“这是做什么?”
“父亲的病需要嵩山的一味药材,那味药极其难寻,我想随陆医师前去,早日寻到早日归来,在这期间,还望您能够帮扶帮扶我父亲。”青樱不肯起来,坚持磕了一个头。
“傻孩子,这是何必呢?你不说我也定是要帮你的,我家受你家照拂,你母亲还在世时更是对我多有关照。”说着,朱大婶就把青樱扶起。
“嵩山,那可不近,你此去可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别让自己回来也病倒了。”朱大婶那粗粝的大手拍了拍青樱的手,微涩却也温暖,直透人心。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回来,不会弄坏自己身子的。”青樱答道。
“你这孩子,哎,你娘走得早,你从小就懂事,如今看来,你竟又成熟了不少,不像我家这臭小子,天天让我操心。”
“娘!你又说我。”李秩撇嘴道。
“好了,这鸽子你拿回去,算我的一份心意,你可不准拒绝哦。”
青樱刚想说些什么但也不敌大婶热情“好,我替父亲谢谢您,那我就先回去了。”言毕,她就提着鸽子回去了。
她打开门,走进屋子里,简单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和医书,收拾好放在桌子上。
不一会儿,父亲就回来了提着陆医师给他的药,看到桌子上的行李,他顿了顿“已经准备好了?那就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是父亲,您也是。好好保重。”青樱轻咬唇边,便告退了。
这一夜无梦。
第五章
次日清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迎合着柔和的春风,吹出了恣意烂漫的温柔。
青樱打开门,用朱大婶给的鸽子炖了汤,浓郁鲜白的汤四处飘香,引得小石头前来“青樱姐,你煮的什么?好香啊!”。
“鸽子汤啊,吃饭了没?,和我们一起再吃些吧。”青樱向李秩招了招手,邀他一起进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青樱姐。”娇憨的语气颇具激动。
此时,裴远走了出来“李秩来了?你最近学业怎.......”
“打住,父亲,吃饭的时候就别说学业了。”青樱拉住想走的李秩“别怕,有我在,好好吃饭。”
“好好,我不说,吃饭吧。”裴远摸了摸胡子,躬身坐下。
言毕,三人坐下,围坐着吃饭,一片静默。
直到陆医师过来,“青樱准备好了吗?我们快些启程吧。”
陆知文向着裴远点头示意。
青樱拿好行李,跟在陆医师身后,望着父亲“女儿此去,归期未知,我一找到药材定立马归来,望父亲多加保重。”
说罢,举手抬到眉头处,单膝跪下,头触地,将手置于两旁,然后直起上身,手复齐眉,单膝起,仍举手齐眉。八壹中文網
水蓝色衣裙颜色潋滟耀眼,却也坚定挺拔,礼仪标准,像是做过很多次,却也无从而知。
“快起快起,青樱,你且放心前去。”他拉起青樱,轻拍她的裙摆。
接着他看向陆知文,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希冀嘱托大概只有他们二人自己知道。
几人一起出了门。
“我去镇上雇了马车和车夫,此去路途遥远,有马车也可快些,你快些上车吧。”陆知文嘱咐道。
“是”青樱望了望父亲,满脸不舍,却又坚定的上了马车。
上了路,车外的风景一片接着一片,从眼前划过。青樱望着家越来越远,李秩扶着父亲还一直站在那里,她还是忍不住了,眼泪决堤而出,大声说道“父亲你快些回去吧,别送了!”
也不知父亲是否听到,但那人影佝偻着,不知不觉间父亲早已不复往日挺拔,仍旧一直伫立在那,目送自己女儿离开。
直到看不见车影。
“咳咳...咳...”裴远突然猛的咳了起来,身体剧烈抖动,吓得李秩不知所措,只能轻轻拍着裴远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