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两者交战的区域下方,学院的执行部和作战小队的队员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时不时有蛇头伸下来吞掉一个补充力量。 那个巨大花朵的植物根系本来有伸出额外的根系捕食的想法,但最后总是被卡尔蜜拉的控制阻止。 这也导致渐渐地,卡尔蜜拉开始落于下风。 南边那个为什么不吃我们呢?这样下去,海德拉的祭祀力量就会赢得胜利。 还存活的专员们有些费解,在他们的认知中,只要有机会,邪教徒们就会疯狂地进行血肉祭祀,那些邪恶生物甚至邪神本身,也会吃掉所有的血肉,包括信徒们。 眼前有一个明确克制自身,不进食血肉的存在,实在是让他们费解。 他们也处理过一些乱七八糟的邪神污染了,还没见过这情况。 “队长,那里好像有个东西在闪烁。”
老约翰抬头,顺着还能喘气的队员的声音看过去,不远处地面的杂草堆里,扔着一个吊坠,结尾的那一头是半块被缠绕起来的戒指。 他环顾四周,远处的队员们要么已经被海德拉吃了,要么已经疯了,想象自己是一条海蛇在地面上游来游去,用脸疯狂着蹭着地面,不顾血肉淋漓。 不过作为执行部的作战专员,老约翰都习惯了。 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执行部都被很多学生教授视为后勤部,小到宿舍公寓楼卫生间堵塞,中到解决小型的邪神污染砍砍尸鬼等,大到配合忒修斯之船,穿上作战班组的战斗装备上前线。 期间见过不少同事被污染蒙蔽了心智,还能觉得自己是个死物的还好,大不了送回去各种咒术机械来回治疗。 觉得自己是个活物的,多半就要开始自残,或者袭击同类了。 老约翰慢慢地爬了过去,小半个身子已经不能动弹了,歪歪扭扭伸出半只手臂,把那个吊坠拽了过来。 而就在此时,九头的海蛇彻底占据了上风,将那朵巨大的花瓣撕裂,蛇头之间配合着,将残留的植物根系绞杀,最后将卡尔蜜拉的身体包裹在其中。 蛇类捕杀猎物时候,一旦被缠住,就很难被解开了。 “请把这戒指丢过去。”
一个温和的男性声音响起,老约翰警惕地看着四周,他背诵着相关条例。 一般情况下,在发生邪神污染的区域如果听到没有物质实体发出来的声音,可以视为自身已经进入了被邪神污染的开端。 这个时候,就要开始背诵相关条例,背诵自己的官方履历,来确保自身的认知没有任何异常。 “约翰·兰斯,1783年10月27日出生,新约克人。1810年学院地理系毕业,1814年加入执行部...” 他神神叨叨地念叨着,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 “快没时间了,如果卡尔蜜拉失败了,你们都会被希特拉姆杀死。”
那个温和的声音也有些急躁了,老约翰看着自己手中的戒指,上面的光彩越来越明显。 与此同时,路易安娜小镇居民安置区,皮尔森有些焦头烂额,处理着布莱克警长不在的时候的事物。 皮尔森并没有注意到,他腰间的半块圆环之臂碎片逐渐腐朽生锈,失去了最后的力量。 此时的老约翰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吊坠丢回原地,而不是丢到天上去。 学院紧急守则里有一条:“如无必要,无物质实体的声音让你做什么,都不要去做。”
不过,圆环之臂戒指也许不能被丢向卡尔蜜拉。 但是卡尔蜜拉被海德拉击坠砸在圆环之臂戒指上,在物理尺度上,这两者的效果是一样的。 也许是觉得自己真的占据了上风,性格跳脱的希特拉姆控制着团成了一个球的海蛇撞向地面,这下,这些没有被邪神污染,只是受了肉体伤害的专员们也被压死了。 九头海蛇的实体慢慢缩小,将卡尔蜜拉的身体各处缠绕,只漏出躯干和头部。 那些被污染改变了认知的人们,疯狂地爬过来啃噬着同类被压碎的烂肉。 甚至还有些抢不到食物的,在朝着最中间的卡尔蜜拉而来。 希特拉姆俯身压在卡尔蜜拉身上,伸出手,指尖在那张被誉为妖丽战士的脸上摩擦着。 “唉,不论是希特拉姆,还是海德拉,其实都很讨厌你哦。等会,这些凡人们就会一起爬过来,吃掉你。也许他们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咬穿你的皮肤,但是在那之前,被一堆凡人压迫在身体上,他们会张着污秽丑恶的嘴,在你身体的上上下下留下恶心的口水,这种感觉,很耻辱吧。虽然这并不是你的本体,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些细节问题。这一次,是我赢了哦。那么,我就要去找你的特利迦了,让你的小宝贝成为我的猎物吧!”
“不不,也许,特利迦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那个木头只喜欢光明,你我都是黑暗,是要被厌恶的存在。”
希特拉姆悠悠地说着,身体缓缓飘起,缩小的海蛇还在,限制了战败的卡尔蜜拉的行动。 果然如希特拉姆所说,同类的血肉已经满足不了这些被污染的人。 他们自视为海蛇,别扭地爬行着,朝着被束缚了行动的卡尔蜜拉前来。 说起来这些人们甚至可能一辈子都咬不穿卡尔蜜拉的身体,但是这种行为伤害不大,侮辱性直接拉满了。 让希特拉姆意外的是,本应该气急败坏的疯婆娘卡尔蜜拉,这个时候居然不还嘴了。 “希特拉姆,特利迦,不,剑悟曾经说过。他即是光明,也是黑暗。”
卡尔蜜拉的语气没有任何怨恨,反而带着一丝怀念和伤感,继续说道: “他其实接纳了我,希望我能一直微笑。但我那个时候退缩了,选择了逃避。现在,无关乎黑暗还是光明,我不会再逃避了。我喜欢特利迦,喜欢,真中剑悟。”
一个闪烁着光辉的手臂放在卡尔蜜拉的肩头,将她的身体扶了起来。 圆环之臂戒指的碎片彻底碎裂,只剩下那个光辉人形将卡尔蜜拉抱在怀中缓缓站起。 海蛇实体在光芒的照耀下被分解,那些被污染的人类逐渐醒转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开始干呕起来。 而希特拉姆的脸上,则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声音颤抖着,尖叫着,嫉妒着,发泄着自己的怨恨: “这不可能!真中剑悟!”
卡尔蜜拉的身体正在消散,融合进去那个光明的人形。她已经不在乎现在的希特拉姆的感受了,她被自己的所爱抱在怀中,已经很知足了。 她的黑暗,全数被那个光辉人形吸收。 从人形的背后生出两翼,身体上覆盖硬甲,霸道黑暗的气息散开,血红黑气交织的气流疯狂卷动,那双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飘在空中的希特拉姆,像个饿鬼一样。 “特利迦·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