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3.3继续恶搞
这一回说到,几度王旗更换城头,各路司马摆乱社稷。
虽然勇武神兽司马乂以少胜多大败二十万成都王司马颖河北军,(司马颖军死伤达六七万,怪不得司马颖恼羞成怒要斩陆机。)但是不要忘了,身后还有河间王司马颙长安派出的阴狠神兽张方在暗中窥探。司马乂派出去的皇甫商部队却不是张方的对手,一战即败,张方甚至一度攻入洛阳城内大掠,死者无计。
司马乂在北面得胜之后,又奉晋惠帝回兵西面来战张方。在那个时代,皇帝的符号还是很有威力的,张方的士兵远远望见晋惠帝仪仗整肃的乘舆,十分害怕,顿无战心,纷纷退走。张方虽残暴嗜杀,也无法控制局面,只好退兵,不战而亡五千余人。但张方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深知出其不意的兵法要领,他在兵败之后不退反进,逼至洛阳仅七里处,筑起营垒数重,又从物资丰盛的关中运来谷禀粮草,形成长期围城之势,司马乂没想到张方会有这样一手,仓促出战突围,不胜,战局遂陷入僵持。(恶人自有恶人磨。司马乂能打,张方也不弱,张方这头神兽养成正是靠这一战上位的。)
而这边司马颖也纠集河北余兵与司马乂再战,双方死伤十余万,但河北毕竟兵力强盛,后援继至,而司马乂却只有洛阳一座孤城,加上张方采取围城之势,洛阳城内,粮食日窘。但司马乂打仗很了得,在物资不足的情况下,仍然多次战胜河北、关中联军,斩获甚多,再加上司马乂平时优待将士,很得军心,部队情绪稳定,没有发生变乱。而且,司马乂在最危急的时刻也没有对朝廷失礼,该供给晋惠帝的待遇一概不缺,这一点也让他收得不少朝臣之心。以至于张方都感到克城无望,已打算撤兵回长安。
但以东海王司马越(又一头名列八王的神兽出场)为首的一群宗室看到司马乂兵力太少、难成气候,早已打起将司马乂出卖以换取政治利益的算盘。司马越收买了在殿中宿卫的禁军将领,在一天夜里突然起兵将司马乂收捕起来,司马越则入宫上奏,下诏罢免了司马乂的一应官职,关押于金墉城。(防不胜防哇,城中大战始终是主旋律啊,而死伤无数的野战终究上不了台面沦为配角。)同时开城迎司马颖、张方入城。本来,司马乂的部将们看到洛阳将破,才倒向司马越的,开城之后,他们看到司马颖、张方的部队其实也是濒临崩溃的残兵败将,没有想像的那么强,一下子后悔起来,那些禁军将领,又开始谋划将司马乂劫出,与司马颖、张方再战。
司马越当然害怕司马乂再出,他想杀掉司马乂,但手里无兵,又怕被人议论,就想出一条借刀杀人的计策,他派人把司马乂被囚禁在金墉城的消息告诉张方,张方果然到金墉城把司马乂抓走,带到营中活活烤死。(司马乂鸣冤喊痛的声音传到左右近旁,三军中没有不为他落泪的。死时年仅二十八岁。在八王之乱的八王之中,论个人素质,司马乂应该是最好的。他知兵法,懂军事,能打仗,又没有野心,重义守节,但在司马颖、司马颙两个野心家的夹击之下,司马乂无法掌控局面,他所能起到的作用,实际上也只是和司马颖、司马颙一样徒增国家的混乱而已,所以仍要忝于八王之列,背上万世恶名。难怪《晋书》哀叹:“长沙奉国,始终靡慝;功亏一篑,奄罹残贼。”)
当初司马乂掌权之始,洛阳城内外就有童谣传称:“草木萌芽杀长沙。”司马乂于太安二年(ad303年)七月杀齐王司马冏而掌权,童谣的意思是说司马乂掌权到明年春天草木萌芽的时候就会被杀。果然,司马乂于次年正月二十五日被捕,二十七日遇害,全如童谣所言。(不过,司马乂说好听点叫杀伐果断,难听点叫心性残忍。对对手毫不容情,讨司马伦则杀尽其部,而其他诸王造反成功后没有这么流血的;反间计族诛陆氏,丝毫没有恻隐怜悯之心。或许心如铁使他在上位途中避免了许多风险,但是这也使得他无法走得更远。所以他死得这么惨不是没有缘由的。现在网上不少良青历无限吹捧司马乂,甚至提高到了消弭五胡之乱的地步,这与中二族对铁血、军国的向往没有区别。)
所谓劣币驱逐良币。八王中格调最高的长沙王司马乂完蛋了,接下来是成都王司马颖的表演时间。摆乱王司马颖在朝野向来有威望,而且军事实力强,入洛阳后被增封二十郡,拜丞相。河间王司马颙也官升太宰,东海王司马越为尚书令。(大家都有好处。亲兄弟司马乂的死换来的,有什么不好?)司马颙上表认为司马颖应该成为皇位继承人,过后废除皇太子司马覃,以司马颖为皇太弟,丞相位置不变。
另一边,恶魔神兽张方以胜利者姿态进城后,就将京城洗劫一空然后退回长安。临行,张方抓走万余宫女、奴婢供军士玩乐。途中军粮不足,就将这些女人充当军粮。(张方还是有些变态啊,比如把司马乂活活烤熟之类,可称之变态神兽。都说竭人以汉人女子为“两脚羊”,看来也是有样学样,而真正的“两脚羊”这样的创新工作还是由汉人变态神兽搞出来的。)
而折腾神兽成都王司马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却对残破的京城已经失去了兴趣,于是率军返回了大本营邺城,在那里遥控朝政。表面上,似乎一切已经风平浪静。而其实,更大的风浪正在酝酿之中。(这是曹操故智,也是尔朱荣、高欢先例。但总体而言,不在朝而控制局面,效果基本不佳。司马颖自己离京,却把爱搞政治的司马越留在京城,这是他最大的失误,也是他失败的开始。)
胜利后三王的战后协议中,抓捕司马乂的东海王司马越只是得到了一点残羹冷炙。在当权者司马颖和司马颙心目当中,他既无威望,也没有雄兵作为后盾,能让这个叛变者活着,已经是他们很大的仁慈了,压根不值得重视。但他们想不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掀起的时代巨浪中,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才是那只最懂得潜伏也最凶猛的恶魔。(司马越,司马懿的四弟东武城侯司马馗之孙,高密文献王司马泰长子。在司马氏的列王之中,以血缘关系论属于疏亲;以领地大小论,属于小藩;以文武才德论,属于看上去的中庸之辈。但他有一项能力却在八王之中首屈一指——政治!)
回到邺城,爱折腾司马颖撕下了伪装的面具,出入王宫所用的仪仗和阵势与皇帝相似,俨然以帝国元首自居,不臣之心彰显无遗,又任用奸宦孟玖,搞得人怨沸腾。在这个由曹氏、司马氏相继篡权而构筑的叛逆成风、几无忠诚道德的年代中,即使像长沙王那样苟利国家生死以的人才尚不能苟全性命于乱世,更何况是祸乱朝政而授人以柄的沙雕呢!
69.3.4谬史氏曰
俗话说“黄台之瓜何堪再摘”。洛阳被司马伦洗一遍,再被司马冏洗一遍,再被司马乂洗一遍,再被司马颖洗一遍,真正是我看了都疼。这么一边边的轮,我都不好意思说下去。城市战为主、野战为辅的格局,也是古往今来罕见。战争得不到的,就靠阴谋来得,这带来两个后果,一个后果是现时性的,造成一班人形成只要会玩阴谋耍手段就可以纵横天下的假象,比如司马越王衍刘琨。。。结果碰上真正的野蛮人,就只能沦为鱼肉了,苦县一战可怜三十万军民。。。一个后果是历史性的,后世一般人都羞于提起这段历史,以至于这段历史可能是最不为人所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