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弟弟。”沈浔漫不经心地说。
两个人的关系压根还没好到当面喊弟弟的地步,他如果是鸟人,他这个当弟弟的也不是什么好鸟。
纪深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
沈浔已经懒得搭理他了,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早上五点多,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出发回襄城。
离襄城市区以南十几公里的郊区,有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汽修厂开在这样的地方,不位赚钱,只是东哥等人胡作非为时掩人耳目的据点。
东哥等人东躲西藏了小半年,还是被唐启揪了出来。
几辆商务车停在修理厂门口,一群人从车上下来,里面包括了东哥他的同伙,各自分工散开。
沈浔没有下车,一只手伸出车窗外随意搭着,稍稍偏过头有话要说。
有人推了东哥一下,他连忙上前,点头哈腰地说:“三公子,您有事直接吩咐。”
沈浔道:“人我怎么交给你的,到时候怎么交给蒋成文,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东哥犹豫了一下,“那个,如果我这次配合,之前的事是不是真的不追究了?”
“我说过不会再追究,那就是不会。”
听了这话,无疑给东哥打了一剂强心针,脸上笑出了褶子,“放心,我肯定把这事给您办好,蒋大小姐一根头发都不会掉。”
车窗缓缓关上,其他人也训练有素地上车,只留下东哥的人和蒋南意。
蒋南意的手臂被反绑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皱巴巴脏兮兮的“道具服”,目光落在准备离开的纪深身上。
他刚才下车就没说过话,对着厂房旁边的野草抽了一支烟。
一脚踩上商务车踏板,纪深身形一顿,似乎是犹豫了两秒,他收回脚朝着蒋南意走过来。
蒋南意笑着晃了晃脑袋,“舍不得我了吧?”
只见纪深双唇一抿,转身就要走。
“诶诶诶,”蒋南意连忙叫住他,“我开玩笑的,你刚才想说什么?”
“你自己小心。”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直接上了车,车门砰一声甩上,透过玻璃只看见蒋南意说了句什么,隔音太好根本没听清。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因为蒋南意笑得有点傲娇,还有点贼眉鼠眼。
“我就说舍不得我,还不好意思承认,哼!男人。”蒋南意耸了耸肩膀,手臂被反绑其实是很不舒服的,身体舒展不开。
东哥见状,抱歉道:“得罪了蒋大小姐,是三公子交代的不要给你松绑。”
蒋南意轻哼了一声,“他那是报复,报复我算计他,男人心眼真小。”
东哥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也不完全是报复。
沈浔交待过,蒋南意这个女人思维跳跃太快,东一出西一出,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指不定现在还愿意配合,转头又想到什么新点子随时反悔,把她绑起来以免节外生枝。
蒋南意扫了一圈,“给本小姐搬个沙发来。”
两分钟后,蒋南意盯着那张皮面已经开裂成皲裂的土地一般的沙发,无语道:“你管这叫沙发?你们操社会的人就过得这么惨?”
修理厂很旧了,角落里还堆放着一堆吃过了方便面桶,看着就挺恶心。
东哥道:“那肯定是不能跟大小姐您来比,我们这些人,能有个遮风挡雨的窝就不错了。”
“啧啧,”蒋南意摇了摇头,“纪深你认识吧?他手底下的兄弟可都是能住别上别墅的,再不济也有三室一厅,你还是跟他混吧。”
厂房在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直到成了一个小点儿,唐启才收回视线。
“要不要留几个人盯着东子,我担心他不老实。”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像东哥这样的亡命之徒,道德底线为零,法律约束习性为零,实在是很难把控。
沈浔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他不敢,而且我们的人容易暴露。”
唐启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他和林晚澄合起伙来把蒋南意做了,那我们就相当被动。”
沈浔抬起头,从后视镜里对上唐启的视线,“只要他还想活,就不会做那样的选择。”
林晚澄想杀他不是一天两天,东哥东躲西藏小半年过的流浪狗一般的日子,全是拜林晚澄所赐,林晚澄现在是他的头号敌人,他不至于还想要与虎谋皮。
“万一他直接投靠蒋成文,把蒋南意回去,那……”
沈浔在手机上敲下最后一个字,聊天对话框上立即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他牵起唇角笑了笑,心情颇好,人也跟着变得格外有耐心。
“他不至于那么蠢,那样想杀他的就不止林晚澄一个人了,还有我们和蒋南意。”
唐启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老板格外善于算计人心。
画面一转。
东哥捣鼓了一阵手机,抬起头对蒋南意道:“林晚澄四十分钟后到,要委屈蒋大小姐了。”
蒋南意会意,坐到一把椅子上,等双脚双手都被绑在椅子上,她熟练地把头一歪开始装昏迷。
东哥干咳了两声,“蒋大小姐,蒋大小姐?”
他小心地拍了拍蒋南意的肩膀。
蒋南意睁开眼,不耐烦地问:“干什么?”
“还没到时间。”
“我先演着不行?”
“那个……”东哥道:“不是拍视频,不用演。”
蒋南意眉毛抽了抽,忘了,之前拍视频拍得太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