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过了一周。
公司新派来的助理做事很勤快,性子比柚子沉稳,办事也利索,就是空闲的时候两个人聊不到一块儿去。
保镖每天向秦娆汇报一次周阿姨的情况。
据说周阿姨回去后她的儿媳妇没给过她好脸色看,连做饭都不做她的份,儿子又常年不着家,每天不是在牌桌上就是在发廊里。
周阿姨本想找个工作,但是年龄大了很多地方都不要,每天早出晚归的在外头晃了好几天也是一无所获。
这天回家,儿媳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看见周阿姨就指着她的鼻子骂。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除了赌钱找女人,就是打老婆,这个家他也不管。”
周阿姨在儿子十来岁的时候她就去外面做事了,对孩子疏于管教,让他走岔了路,她心里有愧所以也不反驳。
看见儿媳妇脸上有伤,问道:“他回来过了?”
儿媳妇哭骂道:“不然还有谁把我打成这样!”
周阿姨想去给她找点药来擦擦,转头就瞥见自己卧室的门大敞着,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糟,衣服胡乱地堆在床上。
她连忙跑进去,翻出柜子最下层的箱子一看,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攒的棺材本,还有从庄家拿的最后两个月的工资都在里面,现在连一张红票子都不剩。
婆媳两人一个在卧室哭,一个在外面哭,这日子还怎么过。
这一切都被装在暗处的微型摄像机记录下来。
另一头,沈浔那边,唐启也走进了办公室。
“沈先生。”
沈浔讶异地抬了下眉梢。
唐启不自然道:“林秘书说喊老板不够高雅,让我喊沈总或者沈先生。”
沈浔淡声道:“称呼不重要,说说保姆那边的情况。”
唐启正色道:“她儿子王建在牌桌子上输了个精光,回去把他妈的老本给偷出来了,不过那点钱不够他在赌桌上撑上一晚,昨天晚上已经开始借高利贷了。”
沈浔放下手中的笔,“周阿姨那边什么反应?”
“暂时没反应,不过太太让我们盯紧她,她走投无路的话很有可能会联系她背后那个人。”
唐启说完察觉不对,立马补充道:“不是下面的人跟我汇报的,是太太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再多派点人盯紧点。”
沈浔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沉吟了片刻,“周阿姨的儿子那里是你设的局?”
唐启面色稍稍松缓,“王建就是个烂赌鬼,这种人十赌九输,用不着我设局他就能把自己的命赌进去,等高利贷找上门,周阿姨肯定会有动作。”
沈浔“嗯”了一声。
“还有,”唐启道:“我们抓到一个人,温少爷出事那天在那条巷子出现过。”
沈浔转身,“确定?”
唐启道:“百分之九十,我们反复排查了附近的监控,这个人是从酒吧往温少爷出事的那条路去,只比温少爷早十几分钟,他消失在监控盲区,再次出现的地点是在另一条路上,我让人重新沿路走了一遍,从出事那条死胡同的围墙翻过去,正好通往那条路,不过他死活不认。”
沈浔沉声,“用尽一切办法,把他的嘴给我撬开。”
“是,”唐启颔首。
沈浔忽然轻蹙了下眉梢,“温书阳和老爷子,两件事有没有联系。”
唐启道:“我们也做过这样的猜想,但是目前找不出任何联系,老爷子这边显然是预谋,温少爷这件事更趋向于巧合。”
……
汽车七晚八绕,在九章胡同里的个四合院门口停下来。
这边其实是一个别墅区,建成了四合院的样子,一平能卖出三十万的天价来。
听见车声,别墅门口已经有人迎出来,替纪深拉开车门,弯腰毕恭毕敬地说:“您好久没来了。”
纪深没搭理他,两手插着裤兜走进去,走进别墅下到负一楼,就听见一阵推牌的声音。
负一楼打通后大概有两百来个平方,摆着几张机器和桌子,场子里加上荷官也有十几二十人。
其实说白了,就是个私人地下赌场,来这种地方玩的都是熟人,玩得也大。
纪深溜达了一圈,有人给他让位,他在一张牌桌旁坐下来,嘴里叼着烟,眼睛被烟雾熏得眯了眼。
“玩多少?”
荷官抬手比了个数,纪深下巴一抬,发牌。
前几年他没少来这种地方,有时候去澳门,一晚上流水动辄千万,算起来好像也有小半年没来了。
纪深玩得兴致缺缺,半个小时就推开椅子,让一个小弟替了他的位置,自己坐到一旁抽烟。
他抬眼在四周扫了一圈,视线忽然定在一张桌子后的女人身上,女人脸色冷出了冰渣子,这样的冷脸他好像在哪儿见过。
纪深招了个服务员过来,朝着女人一指,“那是谁?”
那人看了眼女人,摇头说:“我也不认识,以前没来过,好像是谁带过来的女伴吧。”
纪深点了点头,觉得熟悉又看了几眼。
服务员立马问:“您是不是看上了?”
纪深斜了他一眼,服务员笑了笑没敢再开口。
又磨了半小时,实在是觉得无趣,便上了楼。
这里二楼以上都是客房,供客人
一楼客厅有人,还不止一个,老板靠在沙发里,旁边站了几个小弟,中间围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男人被揍得从面相上已经看不出年纪,嘴上还贴着胶布。
赌场的老板纪深认识,但交情不深,说白了就是客人和老板的关系而已,没事的时候闲聊过几句。
老板除了这个高端场,手底下还有些小场子。
这样的场面纪深不陌生,多半是手底下的场子里有人闹事或者欠了债,下面的人解决不了带过来给老板处理。
有人看见了纪深,冲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深哥。”
老板也看过来,笑着说:“稀客呀,怎么不下去玩两把?”
“没意思,”纪深靠在楼梯的栏杆上,说:“你们忙你们的。”
老板点了点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人,问:“他欠了多少?”
有人道:“两百多个。”
老板道:“这样的货色,你们也敢借他两百,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吧。”
那人战战兢兢道:“主要是这小子前段时间出手大方,我们以为是哪家的暴发户,就让他多借了点。”
“该还钱还钱,还不起该剁哪就剁哪,把人带到我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地上的人一听,立马开始挣扎,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给老子老实点。”
又对老板道:“我们有个事拿不定主意,这小子说他认识沈三公子。”
听见这话,纪深点烟的动作顿住,拇指一拨,啪嗒一声把打火机盖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