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律师和两名民警尴尬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又不好打扰,门口的纪深也别开脸。
沈浔来回抚着她的后背,低哄着,“没事,我说了会没事的。”
秦娆在他怀里平复了下情绪,这才注意到其他人,轻轻推了推他,从他怀里退开。
沈浔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捏了捏她的手心,转而对民警道:“既然案件已经调查清楚,那我们就先走了。”
民警:“好的,感谢你配合调查。”
沈浔颔首,牵着秦娆往外走,走到门口,看见靠在门口柱子上的纪深。
那一刻,沈浔眼里多少有些动容,这个血缘上的兄弟,竟也在这里等了他一晚。
“接着。”纪深手一扬,一个东西朝着沈浔飞过来。
沈浔凌空一抓,摊开手看,是一把车钥匙,疑惑地看向纪深。
“你的车还停在破房子那儿,你老婆没开车来,开我车走。”纪深说。
说完转身离开。
沈浔默了两秒,低头温声问秦娆,“困吗?”
秦娆摇头,“不困。”
她紧绷的神经还没完全松懈下来,根本睡不着。
“那饿不饿?”
“有一点。”
那会儿是早晨将明未明的天,天边亮起一片鱼肚白。
纪深朝着车走去,听见沈浔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纪深。”
纪深回头,“还有什么事?”
“正好,一起吃个早饭。”
纪深犹豫了片刻,说:“行。”
这么早开门的餐馆不多,三人就近找了家餐馆坐下来。
开餐馆的是俩老头老太太,盯着秦娆看了几眼,估计是看过她的电视又不敢确认。
秦娆和沈浔坐在一边,纪深在对面坐下来。
“把我留下来是有什么事?”
沈浔淡淡道:“只是吃饭。”
纪深嗤笑,“忙活一晚上,请我吃饭就这地儿?”
沈浔没搭理他,点了两碗粥和两笼小笼包,问纪深吃什么,他说随便。
包子才刚上锅,还要等一阵,纪深敲了敲桌子,到底是没沉住气,“现在总该说说昨晚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沈浔看了身旁的秦娆一眼,握着她的手,拇指在上面摩挲着,想起了夏时微的那些话来。
这些话想起来,还是会让人想将她碎尸万段,沈浔沉了口气,“我进门之后……”
从沈浔进门起,夏时微就把话题往秦娆身上带,因为她清楚那是沈浔的死穴。
夏时微坐在床上,“你不知道她当时有多害怕,那护栏嘎吱嘎吱的响。”
似乎是为了应景,那床还非常配合地嘎吱作响。
夏时微说:“喔,就和这个床的声音差不多,那辆车要掉不掉地挂在护栏边上,我看见她想开门逃出来,可惜啊,她打不开,车嘭一声就掉进了水里。”
沈浔胸口起伏,紧握的拳头上青筋爆起,那时候,他确实有想要杀了她的冲动。
夏时微也看出他内心的压抑,继续刺激他,“心疼吗?你越是心疼越是生气,我就越开心,我在桥上看了三分钟,你猜猜她在那几分钟里,都干了些什么?”
他当然知道,那几分钟里,她在和这个世界上她最爱的两个男人做最后的道别。
沈浔猛地上前,揪住她的领口,冷冷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敢!”夏时微大声说:“我告诉你吧,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自首或者坦白,我骗你来只是为了逗你玩,到时候,你就可以看着我被无罪释放,哈哈哈哈,你只能忍着,眼睁睁看着伤害她的人在这个世界上逍遥快活。”
随着握在她脖子上的手一点点收紧,夏时微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但是眼里浮起不太明显的畅快。
濒临窒息的临界点的时候,沈浔却一下子松开她,夏时微捂着脖子倒在床上大口呼吸。
“你不动手,可别后悔。”
沈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让我后悔。”
夏时微缓过气来,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跌跌撞撞地朝着梳妆台的镜子撞去。
“哐啷”一声,镜子碎了,夏时微的额头上破了道口子,献血从她的额头留下来,滑过眼皮流到眼睛上,显得她脸上疯癫的笑容越发狰狞。
下一刻,夏时微就开始尖叫起来,“救命,别杀我,别杀我。”
沈浔干脆后退了两步,肩膀抵在墙上看着她演,并且还戏谑道:“视后就是靠这么练出来了吗?”
夏时微充耳不闻,一把推倒化妆台,转身把床上的东西弄乱。
这时,有人敲响了门,是纪深的声音,“有没有事?”
“不用管。”沈浔淡定地说。
讲到这里,纪深拿着打火机在桌子上敲了敲,“你当时已经知道她实在故意陷害你,为什么还让我不用管?”
沈浔把手搭在秦娆身后的椅子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云淡风轻地说:“我身上装了录像记录仪。”
纪深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发现他衬衫上少了颗口子,“怪不得你来的时候花了一个多小时,那你后面还继续陪她演。”
“看看她要玩什么花样而已。”
早餐在这个时候端上桌,冒着蒸腾的热气。
沈浔取了碟子给秦娆倒了一小碟醋,抬眼时,看见纪深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审视。
纪深刚想开口,沈浔的视线往秦娆的方向轻轻带了一眼,纪深立刻看明白了他眼里的意思,收住了后面要开口的话,是两个男人的心照不宣。
秦娆好像根本没在听,垂着眸,夹着一个小笼包往嘴里送。
她似乎没什么胃口,早餐她只吃了一点。
结账后,沈浔又把钥匙丢还给纪深,“有老婆管着,她不让我疲劳驾驶。”
纪深一脸难以置信,“你这是让我给你当司机?”
沈浔本来没这个想法,准备打车回去,听他这么说倒不也是不行。
纪深嘴上说不可能,却还是骂骂咧咧地去把车开过来,送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