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预料中沈浔的发怒并没有到来。
沈浔淡淡道:“什么条件?”
胖子一喜,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薛林已经抢答了,“救人不图回报。”
胖子急得一巴掌拍在薛林后脑勺上,“你清高你伟大你,你不图我图呀,我图。”
沈浔:“你说。”
胖子乐呵呵地搓了搓手,“说起来挺不好意思的,我们当狗仔嘛,还不是为了图个生活安稳,生活安稳那需要……”
“要多少钱?”沈浔打断他。
胖子见他这么直白,就说:“沈太太不是一般人,我要三千万应该不过分吧,当然,您觉得高了,也可以讲价,我们好商量。”
“好,”沈浔点开手机,眼皮也不抬,“账户。”
胖子背自己账户背得溜顺,沈浔收好手机说:“稍后会有人汇入你的账户。”
胖子一点也不担心钱不到账,这点钱对于沈浔来说那就是毛毛雨。
沈浔又朝着抢救室的门看了一眼,“你呢?”
过了半天薛林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连忙说:“我没什么要求。”
沈浔认真道:“有什么想完成而不能完成的事,我帮你完成。”
薛林还没说话,胖子就先开口,“他想和他女神结婚,但是他女神把他甩了跟别人结婚了,要不,您想想办法?”
胖子表情和语气都挺认真的,薛林无语,就连纪深也忍不住笑了,别说,这胖子还带了点幽默感在身上的。
正这时,抢救室大门被打开,沈浔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护士推着转运床出来,沈浔立刻扑上去看。
护士看出他的焦急,安慰道:“之前的急救措施处理得当,情况不严重,中度失温心率和血压偏低,要注意给病人保暖,准备点流质热食等她醒了吃,先别急着给她喝水。”
沈浔两天没怎么休息,加上神经高度紧绷,直到现在才真正敢松懈下来,极度的疲态就从他身上显露出来。
秦娆的一直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偶尔有点意识,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但坚持不了几秒又会失去意识。
她真正醒来时是在半夜,感觉整个人都被一股暖意包围着,盯着天花板感受了半晌,才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
沈浔侧卧在她旁边,一只手臂在她颈下枕着,另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上,两个人紧贴着,挤在同一张病床上。
秦娆偏过头,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脑子里浑浑沌沌的。
记忆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朝着他游来,原来他真的救她来了。
他微微蹙着眉,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浑身也滚烫得不行。
秦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他好像睡得并不安稳,她的手刚放上去,他就睁开了眼。
半睁的眸子里先是闪过片刻茫然,然后眼神终于在她脸上聚焦。
“醒了?”声音有点沙哑。
“嗯。”一开口,她也好不到哪儿去。
秦娆笑了笑,他却没笑,抽出手臂坐起来,躬着背坐在床上,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
“你在发烧。”秦娆说。
沈浔矢口否认,“没有,你失温了。”
“是吗?”秦娆又摸了摸他滚烫的手臂。
“饿不饿?”他问。八壹中文網
“不饿。”
“不饿也吃一点。”
“那你还问我干嘛?”
沈浔扭头瞥她一眼,一声不吭地下床,汲着拖鞋走到矮几旁。
秦娆觉得他身上似乎强压着一股子压抑,神情比她想象中更为淡漠,平静得有些过分,总之很不对劲。
粥在保温桶里,还是温热的,他盛了半碗出来,用勺子搅了搅,端过去递给她。
秦娆已经自己从床上坐起来,接过来端在手里,把左手伸到他面前,“我还在打点滴。”
“看见了。”沈浔把床尾的桌板一拉一推,摆到她面前,又把她手里的碗放上去,勺子塞到她手里,总之就是没有要喂她的意思。
秦娆看着他做完这一些列动作就径直走向沙发,敞着腿靠在沙发里,头半仰着,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这样挺让人害怕的。”秦娆舀了勺粥放进嘴里,又看了他一眼,是充满怨念的眼神。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冷暴力算什么?我刚醒过来你就给我摆一副臭脸,是我想出车祸吗?是我想掉进河里吗?我也很害怕,结果一醒来你就给我来这一套。”
秦娆越说越委屈,眼泪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可怜。
沈浔心里一寸寸抽紧,慢慢闭上眼,“你别哭,我没有冷暴力。”
“那你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沈浔无奈地说。
沈浔听见她吸气的声音,有点不敢睁开眼,因为内心未名的情绪似乎无处宣泄,他需要去找伤害她的人,或者什么别的地方安静的待一会儿,但他现在走不开,他得陪在她身边。
此刻的沈浔是纠结的无疑。
秦娆还在控诉,“你都不知道生什么气,那你摆什么臭脸,别人又看不见,只有我看见而已,少给我摆臭脸,少奶奶我不想伺候。”
“一一。”他睁开眼看着她。
“啊?”
他眼里的隐忍克制不加遮掩,让她一时忘了发挥。
沈浔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你再骂我两句,骂狠点。”
秦娆怔了怔,“你是不是欠骂?”
“嗯,想听你骂我。”
想听她鲜活的声音,想看她丰富的表情,怎么都好,就是别煽情。
煽情太容易让他回忆起地狱般的那几个小时,他受不了,怕自己在她面前哭出来,那太不爷们儿了,他承认自己挺要面子的。
面对他的要求,秦娆忍不住笑出来,差点儿就眼泪和鼻涕一起飙。
他们是最亲密最契合的爱人啊,她怎会不明白他的用意?
“矮冬瓜,死肥猪,王八蛋,禽兽不如……”
这里头没一个词能在他身上对上号的。
每骂一句,他的嘴角就往上翘一分。
秦娆词穷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个词,“渣男……”
沈浔已经大步走过来,捧着她的脸亲上去,把她后面的控诉封印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