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自春抬了抬手,“那个……一一啊……”
“两位外公,吃饭了。”秦娆丢下一句,转身走了。
沈浔从桌上跳下来,率先跟上,扯了扯她的衣摆,“怎么不叫老公吃饭?”
德性。秦娆“嘁”了一声,顺便瞪了他一眼。
方自春和庄孟实还在屋内眯眯眼对眯眯眼。
庄孟实:“她应该没听见吧?”
方自春:“我看是,听见了肯定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这么一想,两人均是放下了心。
坐上饭桌,方自春刚拿起筷子,冷不丁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他面前的饭碗,换成了一碗汤。
秦娆把饭扣进沈浔碗里,两碗饭叠在一起冒尖儿的一碗。
又朝方自春抬了抬下巴,“外公,快吃吧。”
方自春拿着筷子敲了敲碗,“我饭呢?光喝汤怎么行?”
秦娆道:“我刚查了一下,结肠癌最好要吃流质的食物,今天没给你煮粥,我已经跟厨房的阿姨说了,后面给你煮半个月的粥,食谱我都备好了。”
方自春咽了咽口水,好像有点心虚的感觉,“哦,这样啊。”
他低头喝了口汤,筷子伸出去夹虾,又被秦娆拿筷子一挡。
方自春道:“这也不让吃?”
秦娆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肯定不能的,多吃带纤维的蔬菜,好消化。”
说着,把带肉的菜都挪了挪,又把一盘白灼菜心推到方自春面前。
“您吃这个吧。”
方自春看着一桌子菜,这才大年初二,就要吃得这么清淡吗?过年的氛围呢?
祖孙二人一台戏,沈浔在旁边看着笑,被秦娆横了一眼,“你得吃完。”
沈浔看了看自己冒尖的一碗白米饭,觉得自己笑得有点太早了。
这丫头刚才多半是听见了,用这样的方式来收拾人。
庄孟实看了一会儿,也觉得秦娆应该是知道了,但是又觉得自己忒没存在感。
明明他才是出主意的那个人,怎么感觉被孤立了一样?就不给他也来点惩罚啥的,让他也有个参与感?
庄孟实咳嗽了一声,“那个,我最近吃得太油腻了,我也吃清淡一点。”
没一会儿,两位老人就吃完下了席,只剩沈浔还在和那碗白米饭作斗争。
回到家,沈浔直接往沙发上一瘫。
那碗饭太多了,吃得胃里顶得慌,拉着秦娆一起躺着。
“之前在书房里,我们说的话都听见了?”沈浔问。
秦娆懒懒地“嗯”了一声。
沈浔把她揽过来,下巴挂在她肩上,“老婆,我是无辜的,”
秦娆冷哼,“我说你昨晚怎么说那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我浪费了愿望,原来是这个原因。”
沈浔在她颈窝里蹭了蹭,“老婆,我肚子难受。”
“活该。”秦娆瞥他一眼,“让你吃完你还真吃完啊?”
“没办法,我这人比较惧内。”沈浔说,脸上丝毫不减愧色,反倒还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准备带方老师去看医生,他直接向我坦白了,这是我外公的主意,你发发脾气就得了,别真吓着他。”
秦娆伸手揉了揉他的肚子,说:“我也没怎么样,就吓唬吓唬他而已,他真的没事才是最重要的。”
沈浔笑了笑,“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处在我们家食物链顶端,谁都怕你,包括我外公。”
秦娆回忆了一下,吃饭的时候两个老人频频抬头打量她的表情,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别说,还挺可爱的。
两人看了会儿电视,沈浔一会儿挠挠她的耳朵,一会儿弄弄她的头发,没个消停。
秦娆不让他弄,他抱着她也觉得挺煎熬的,干脆坐起来。
“本来想干点别的,中午吃太饱,我怕我会吐出来,太煞风景。”
秦娆:“……”
正巧,温书阳的电话就进来。
是约他晚上聚一聚,往年过年总会抽一天,兄弟几个一起聚一聚,中间有一年他不在,江禹州又和谢祈棠又结了婚,只剩下顾丞和温书阳孤零零两个人。
今晚秦娆要回剧组,票都订下了,沈浔算了下时间,送完她之后再去,估计刚好,就应了下来。
通完电话后,又给唐启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件事情。
沈浔本来打算送她到机场,谁知临时被沈远重一个电话给叫走了,说是家里有急事。
这次回剧组,秦娆身边还多了个人,是沈浔临时给他指派的保镖。
本来说是把唐启给她,但是唐启跟了沈浔这么多年,带出去太扎眼了,便指了另一个人,也算是唐启的心腹。
主要是沈浔不放心,怕又碰见之前剧组回酒店的那种情况。
她和柚子总归是女孩子,柚子那花拳绣腿,打一个估计还凑活,真碰上硬茬是绝对讨不到便宜的。
晚上七点半,商务车停在出发厅门口。
保镖已经准备替她开门,秦娆随意朝窗外扫了一眼,忽然停住,连忙一把拉住了保镖。
“等等。”
保镖朝着窗外看过去,出发厅门口人群熙熙攘攘,不知道她到底在看谁。
保镖谨慎道:“临时订票,粉丝都不知道您的行程,应该没什么问题。”
秦娆没应他,却盯着不远处的两人,深深皱眉。
机场门口的垃圾桶旁,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抽烟,其中一个正是不久前刚见过的,沈浔同父异母的弟弟,纪深。
而真正让秦娆心里发寒的,却是纪深旁边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脸,她应该到死都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