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沉默了片刻，笑了笑，“其实当时是觉得你有点过分，不过之后也还好了。”
当初他说走就走，一个消息也没有，她失落过的。
也曾问过自己对他到底是喜欢多一些还是依赖多一些。
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结果，直到她遇到了沈浔才明白，原来喜欢和依赖，真的有很大的差别。
往事说开之后，氛围也就没那么尴尬了。
吃完饭，两个人走近电梯，一左一右站在电梯两侧。
电梯门刚要合上，又被人从外面按开。
一个在电梯里，一个在电梯外，秦娆就这样和沈浔突然的四目相对。
他身前站着两名贵妇，谈笑着，气氛很是愉快。
旁边是一个女人，面容姣好，身材高挑，正在低声和他说话。
其中一名妇人看见谢平笙，惊讶了一下，“平笙什么时候回来的？”
“庄教授，”谢平笙颔首，打了招呼，“刚回来不久，上周。”
庄雪第二眼才看见秦娆，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两秒，笑着问谢平笙：“带女朋友出来吃饭吗？”
谢平笙看向秦娆，准备开口否认。
庄雪却似乎对这个答案根本不感兴趣，转头对身旁的人说起话来，“周末空了，让沈浔去接晚澄，一起到家里吃个饭。”
“沈浔工作忙吧？”
庄雪笑道：“工作再忙，也没有晚澄重要，是吧沈浔？”
沈浔没回她，自进电梯后，他就一直靠壁站在秦娆对面，隔着两个人头，一直盯着她。
他旁边的女人和他说话，他眼神也没动一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秦娆记得庄孟实是他外公，所以大概猜到了那位庄教授的身份。
听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情况，猜到了七八分。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就这样在电梯里对视。
到了一楼，几人陆续走出电梯。
庄雪边走边道：“沈浔，你送一下晚澄。”
刚好谢平笙也开口，“我送你吧？”
不知沈浔是听到了哪句，冷笑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车库显得特别突兀。
秦娆拒绝，“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她给了台阶，谢平笙如果再坚持，这样的融洽就打破了。
“好，”他说：“路上小心，到家跟我说一声。”
秦娆点了点头，拎着购物袋步子飞快地朝着自己停车的位置走去。
她拉开后座车门，把购物袋和手提包一股脑扔进去。
不知哪儿来的怒气，“嘭”一声甩上门，绕到驾驶座。
刚把车门拉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隙，身后忽然伸出一直手掌，撑在上面把门用力压了回去。
门上的手骨节分明，手背上鼓起隐约的青筋。
秦娆一眼就认出来，就在十个小时之前，这只手还曾在她身上游移。
沈浔握着她的腰将她转过来，把她按在车门上。
“和唐婉吃饭？嗯？”
语气里带着寒意，很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怒气。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没有了中午分别时的深情，像一汪静置的寒潭水。
秦娆这才发现，沈浔冷起来的时候，是真的冷。
她想解释，又想起刚才电梯里的事，一下就没了心情，学着他的语气反问：“家宴，嗯？”
沈浔咬了咬牙根，“被我妈骗来的。”
秦娆冷笑，“既然刚才装不认识，现在也当不认识就好。”
她转身去拉门，又被沈浔扣着两手按在身侧。
“让我怎么打招呼？”
沈浔语气冷冽，“跟我妈说这位和别的男人吃饭的姑娘刚好是我的女朋友？”
她靠在车门上，仰起脖子，嘲讽地扯了下嘴角，“所以成为你的女朋友就一辈子不能和男人吃饭，只要和男人吃饭也变成了一种罪过？”
沈浔一口气淤积在胸口，任凭他如何深呼吸都吐不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沈浔心里也窝着火，尽量调整语气，“一一……”
“沈浔。”刚一开口，就被庄雪的声音打断。
庄雪站在十来米远的地方，表情严肃地看着靠得很近的两人。
沈浔窝火地揉了揉眉心，低下头碰了碰秦娆的额头，说：“等着我。”
然后放开她，朝着庄雪走去。
还没走到面前，身后就响起了引擎声，一回头，车子已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沈浔低声骂了句脏话，下一秒就朝着自己的车奔过去。
庄雪在身后叫了好几声他的名字，他也充耳不闻。
开门上车，点火油门，动作一气呵成。
车开出地面，车水马龙，早就看不到秦娆的车了。
沈浔不知道她往那条路走，只能往家的方向开。
到了车库，看见停在车位上的那辆车，心里松了口气。
上楼开门，家里没人，门口也没有她的鞋。
他丢下钥匙，垂着头，颓然坐在沙发上。
早上的时候，她还在他怀里轻笑，身体是软的，嗓子也是软的。
配上她的娇笑，那一刻把他的一切给她都可以。
不过才几个小时而已，她看他的眼神冷了，声音更冷，仿佛之前的柔情全是他的错觉。
他拿起茶几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往后倒进沙发里。
烟就抽了一口，就一直夹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指间的灼烧感让他一抖。
倾身把烧到头的烟丢进烟灰缸里，又拿起烟盒。
抖了两下没抖出来，揉成一团，用力地朝着墙扔出去。
他努力回想哪个场景和哪句话不对，没什么头绪，最终脑子里只剩她最后一句话时的脸。
那时没看清的东西，此刻跟慢镜头一样在脑中回放，一下就清晰起来。
她发红的眼眶，她抿紧的双唇，还有满脸的倔强。
心口一下就痛了起来，很陌生的感觉。
沈浔下意识抬手，压了压疼痛的地方，撑着身体站起来，打开门走到她门口。
抬起手想敲门，却没能落下来。
他靠在门口，脑子里乱作一团。
没认真谈过恋爱，没为谁低过头，也不知道一段感情在遇到这样的问题时，应该如何处理。
但对于秦娆，他的身体有一种本能，如果今晚见不到她，他一定会后悔。
滑开门锁上的盖子，输入密码，握住门把手两秒后，往下一按，还好，没有反锁。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客厅里却是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