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按耐下激动的情绪，手撑在桌子上，问：“警察同志，这件事确定吗？”
民警道：“被我们的民警当场抓获，并且做了尿检，证据确凿。”
秦娆的心沉了下去，方静雯还在背后哭哭啼啼，哭得她心烦。
“我能不能见他一面？”秦娆问。
民警放下手中的笔，“我先问问。”
民警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很快挂断，点头道：“五分钟之后，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十五分钟以内。”
秦娆点头，“好，谢谢。”
方静雯一听，“我也去，我也去。”
民警道：“不行，只允许一个人探视。”
方静雯不满地嚷嚷，“那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是他妈。”
民警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这是当事人的要求。”
秦娆翻看了一眼手机，有沈浔的消息，还有未接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发了条消息，「回我妈那里了。」
她不是刻意想要撒谎，只是不想把自己生活中太多污劣的一面展示在他面前。
紧接着沈浔的电话就进来。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听到他声音的一刻，秦娆忽然觉得好累，“没什么。”
电话里有开关门的声音，“地址发我，我现在过来。”
“不用了，”秦娆无意识地捏着裙子的布料捻着，“我……”
沈浔温声道：“我们已经超过一个月没见面了，你不想我吗？”
秦娆咬着下唇，心说想的，常常在想。
沈浔：“但是我想你，很想你。”
心一下子就软了，好像被烫了一下，冰冷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回暖。
那边民警在朝她招手，秦娆连忙说说：“我把定位发你。”匆匆挂了电话。
跟着民警走进接见室，裴少景坐在桌子后面，垂着头。
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垂下去。
秦娆在他对面坐下，也不说话，眼神冷然地注视着他。
直到盯得裴少景沉不住气，闷声说了句：“姐……对不起。”
秦娆沉声，“到底怎么回事？”
裴少景瑟缩了一下，又抬眸飞快地瞥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惶恐。
这个姐姐，他一直是又敬又怕。
他从小到大一直在方静雯的高压政策下生活，从秦娆来的第一年，他就很喜欢她。
因为她从来不听方静雯的，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是他想要成为的样子。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那么大的勇气。
裴少景知道不说不行，磕磕巴巴道：“你给大哥寄的银行卡……被我收到了。”
秦娆皱眉，“然后呢？”
“我趁他洗澡的时候，拿了他的手机，给你发消息问密码。”
脑子里灵光一闪，秦娆抓住他话里的漏洞，“你哥手机密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裴少景看了她一眼，表情欲言又止。
“说！”
“我偷看到一次，他密码是你的生日。”
秦娆顿时沉默了，几秒之后问道：“所以你用卡里的钱嗑药了？”
裴少景眼眶发红，“我没想嗑的，妈管我太严，我这么大连酒吧都没去过，我只是想去尝试一下，就带了一些朋友过去。”
“几次？”
裴少景不吱声。
“啪！”
秦娆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冷声问道：“我问你嗑了几次？！”
“一次，就一次，真的，你相信我姐。”
裴少景眼泪滚了出来，垂着头，一滴一滴往腿上掉。
“裴少景，”秦娆摇头，眼里带着浓浓的失望，“那东西是能碰的吗？你都多大了连这都不知道？”
裴少景边哭边说：“他们一直怂恿我试试，我……”
“别把过错怪在别人身上！”秦娆厉声打断他的话。
“你不是三岁小孩，自己应该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你知不知道多少个家庭毁在这上头？你又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警察因为这个东西而牺牲？你想你一辈子就断送在这上面吗？”
裴少景被她骂得眼泪哗哗地淌。
他本来就后悔，现在又多了满心的羞愧。
秦娆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看他，“你自己好好反省。”
裴少景一声不吭地目送她出去，等门关上，才狠狠在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
从问讯室出来，秦娆坐到椅子上发呆。
方静雯已经不哭了，但情绪还是很激动，“我平时经济上管他管的严，要不是你给他零花钱，他哪有钱干这样的事。”
秦娆目光带寒，“零花钱才几个钱？是他偷了我还给裴少珩的钱。”
方静雯一愣，“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秦娆无力地说：“与其怪到我身上，不如反思反思你自己的教育方式。”
“不用你来教育我，”方静雯吼道：“我问你，你怎么会欠裴少珩的钱？你要借钱怎么不找我？”
秦娆懒得跟她扯，起身走到民警那边，“你好，请问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处理？”
民警道：“拘留加罚款。”
秦娆还没开口，后面方静雯就冲过来嚎了一嗓子，“不能拘留啊警察同志，他还是个学生，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民警用手里的笔在桌上敲了敲，“他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自己还是个学生？”
秦娆道：“您不用管她，请问拘留多久？”
“一周。”
方静雯又开始哭，一把拉住秦娆的手，“我不敢告诉老裴，老裴会打死他的，一一你想想办法，你不是有个朋友吗？就是上次住酒店那个，你让他帮忙想想办法，他是你亲弟弟啊。”
秦娆让她坐下，说：“你想不想听我真实的想法？”
方静雯以为还有余地，擦了擦眼泪，“你说吧。”
秦娆冷静道：“我觉得该让他长长记性，你把他保护得太过了。”
突如其来的转折，方静雯一下站起来，忽然就往秦娆身上推了一把，“你就是个白眼狼。”
秦娆没想到她有此动作，一下子没站稳，往后倒了一下，随即落进一个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