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秦王柱眼皮动了动,舒了口气,睁眼瞥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你小子可真够让人操心的。”
赵起不知秦王所谓何意,依旧跪在地上不吭声。见赵起没有说话的意思,赢柱无趣,便坐直身子看着赵起:“来,跟寡人说说。你明知那醉香楼隐藏着大秦的祸患,去了对你不利,又为何要以身犯险?”
拒赢柱了解,赵起虽然聪慧过人,却对自己的性命看的极为重要,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而今居然如此草率的将将自己至于险境却是为何?莫不是对这小子了解还不够透彻?“回君上话,臣之所以以身犯险,不过是想试试水,君上可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臣始终以为,大秦的国都当是安定、祥和的,谁知竟隐藏着这等威胁,臣身为大秦子民,自是不允许鼠辈霍乱大秦,思来想去,这才决定深入敌人腹地,铲除毒瘤。奈何臣还是失算了,醉香楼所藏匿的,不过是这帮势力的一个小分支,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罢了,臣还险些因此送了命。”
赵起对赢柱了解不多,按照他以前的想法,这应该是个碌碌无为的君王,一辈子没什么贡献。但是从他的行为举止上来看,赵起又觉得此人城府极深,赵起这个在后世混迹了三十几年的人居然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你好大的胆子!”
出奇的,秦王并没有夸奖赵起,而是立起身子怒视着他训斥。赵起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打趣的意思,这就把脑袋低的更低了,脑门紧紧贴在手背上。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感到秦王怒了,不仅是赵起吓了一个哆嗦,在场的其他几人也匆匆把头扣在了地上。秦王捋了捋胡子,闭着眼睛低声吟咏,良久之后才睁开眼,盯着赵起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问他“你可知寡人为何要斥责你?”
“臣不知。”
赵起始终把脑袋贴在手背上,都说历史上的君王都是善变的,他这算是见识到了,明明做了好事,却还要挨顿骂。他敢肯定,现在他要是敢站出来顶嘴,不到明日,他的脑袋就在咸阳城的城门上挂着了。“你自接到本王的诏书起,便是我大秦的官员。自古官员贵在各司其职,你可知你所司何职?职业所在?”
秦王弓下腰,华阳立马靠到跟前,替他捶背捏肩。赵起有些不明所以,明明是在谈刺客的问题,怎么扯到职责上去了?不过人秦王问了,他也只好回答:“回君上,小子所司司空一职,职业在于兴土木水利,体查民生,调节军工商贾之业,为大秦之经济建设出力。”
“嗯。”
赢柱点点头,捋着胡须说,“你既然知道自己职责所在,那为何还要私通它职,抢别人职责?”
赵起有些不明所以,挠着挠门想了老半天没想明白自己哪里私通它职了,只得叩头请教:“恕臣愚钝,不能理解大王言中之意,还请大王明示。”
“亏你还被人冠以四大才俊的名头,连这点厉害都听不明白?”
赢柱斜着眼鄙视了赵起一番,这才问他,“你可知司寇所司何职?”
“启禀大王,司寇乃掌管法律之官员。所执清查大秦作奸犯科之人,或是肃清国外奸细……”说到这,赵起恍然大悟,叩首改变了话题,“臣知晓大王的意思了。”
“哈哈,你小子还不算太愚笨,这醉香楼的刺客,自有司寇前去处理,你只管坐着你司空的位置,为我大秦百姓谋取福利便好,何必趟这趟浑水?”
赢柱打了个哈欠,继续说,“你是我大秦勋贵公认的聪明人,大秦未来的建设用得着你的地方多的是,若是你因一伙小小的刺客送了性命,岂不是视我大秦的未来为儿戏?况且你这一走,让你各个叔叔伯伯担心,如此不孝之处也亏你能做的出来,莫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赵起汗颜,秦王不愧是秦王,三言两语就把他至于不忠不孝的地位,而且理由充足,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臣受教。”
不敢有意见,只能拱手受教。“说说吧,你是怎么笃定寡人就一定能得知你进了醉香楼的消息?断定寡人会派人过去?若是寡人没能及时派人支援,你又当如何处理?”
赢柱杵着脸饶有兴致的盯着赵起看,他对这个孩子还是挺好奇的,据说阴阳家邹衍病危,在听了赵起的名声事迹之后竟挣扎着从软榻上坐起来,说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见这小子一面,此时估计已经在路上了吧。说到这个,赵起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头说:“其实当时臣心里也没底,臣也在赌,赌大王重视了臣当初提出来的条件,赌大王也在关注这帮刺客。”
“单凭对寡人的信任就能让你把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难之中?”
赢柱脸一下就黑了,虽然他一直想要个天才给大秦出力,但这绝不是赌博上的天才,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做没把握的事情。好在赵起的回答还是让他心情舒畅了些,他说:“臣当然也没有那么傻,醉香楼隐藏着刺客的事除了大王、王后、臣之外,还有两人知晓,一人是我吕伯伯,另一人是蒙爷爷,也正因为如此,臣才敢如此放心大胆的引出这帮人,臣当时特意把臣的丫鬟打发回去找吕大人,不过是想提供一个讯息,相信吕大人听了玲儿的话,会有他的决断。”
“哈哈哈,虽然你这种将自己的安危交给别人的方法寡人不大欣赏,不过好在你还知道为自己留后路,若不是你小子对大秦忠心耿耿,寡人真想处罚你一番。”
赢柱摇摇头,笑着说完了这番话,而后有些疲倦的摆摆手说,“既然回来了,就没什么好等的了,寡人疲乏了,尔等退下吧。”
“臣告退。”
赵起拱拱手,便和嬴政章邯几个退出了门外。“那父王早些休息,儿臣也退下了。”
子楚拱拱手也想出去,却被赢柱叫住了。“子楚,你且稍等,父王与你有要事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