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那张脸后,顾国年先出声。
“顾姒!”他压着怒火,“你在干什么!给我下来!”
“父亲和爷爷刚才不是说了吗?”
顾姒笑着,声音清凉。
“顾家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我这不得给你们表演一个摇尾巴?诶,是这么摇吗?是吗?”
她猛地拽上了水晶灯的吊绳,大力摇晃起来!
玻璃相撞,叮当作响!
“你,你给我下来!别摇了!”
顾国年嘶吼。
“那可不行。”她笑着道,“怕被人说不孝呢。”
“你,你疯了!”
“大家快让开啊!!灯要掉了!!!”
下一秒。
巨大的灯往下坠落!
瞬间四分五裂,玻璃渣子飞向每个角落,尖叫声成片响起!
宴会厅的中心被毁的几乎没有落脚之处,整个大厅一片狼藉!
顾国年一张老脸都快爆了。
今天来的宾客在商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在他们顾家出了事,顾家多年的生意恐怕都要被打回原形!
玻璃碎屑砸霍宴跟前,刚好从他的侧边滑了过去,像是有一层屏障隔离着,没有弄到他身上。
他抬眸看着天花板,视线盯着那道身影看。
“你这个孽障!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姒闻言,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道:“不是外公和姐姐一定要邀请我来么?我这个人脸皮薄,不好空手来,这不,我特地准备了礼物才赶过来的。”
说罢,她啪啪拍了几下手:“进来吧。”
门外顿时传来热闹的声响。
众人忍不住伸长脖子。
下一秒。
宴会厅门口,四个人穿着黑白丧服的中年男人担着一副棺材慢悠悠走了进来。
脸上化着死人妆,一边走,一边分工合作,撒纸钱、哭丧、唱鬼歌、嘴里还念念有词!
场面一度诡异起来。
这,这这是……
送葬的曲子?!!
众人一脸惊惧,嘴巴一致张成一个“o”。
饶是光天化日之下看到这样的场面,他们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不免炸开。
唱戏都不敢这么唱啊!
顾国年气的差点背过去,指着顾姒的手指都打着哆嗦:“你想咒我早死是吗!早知道你这么不孝,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
“妹妹!”
顾夕甜也慌了,拼命暗示:“今天可是外公的八十大寿,你是外公的亲孙女啊!”
“对哦。”顾姒恍然大悟,“姐姐提点的有道理。”
顾夕甜闻言,松了口气。
还算她没有失去理智!
下一秒,顾姒继续道:“光是请别人来表演,是有点不够诚心。”
她说着,唰地掏出一把唢呐——
“我亲自来。”
所有人:?????
她亲自来什么????
顾国年哆哆嗦嗦。
“快,把她拦下来!”
然而来不及了。
“哒——”
一声巨响!
“滴哩哒哒哒——”
“咚哒哒——滴哩哒哒哒——”
唢呐响起的同时,身后扛棺材的一群人开始大哭!
“呜呜呜——”
“可怜呐!走得早呐!!”
充满悲鸣悲戚的唢呐声和哭丧声瞬间侵占了整个宴会厅!
“来人!保镖!给老子来人!”顾国年气到跳脚,额头青筋毕露,用尽全力的怒吼,“把她抓了!!!!”
听令,一旁的几个保镖立马朝着顾姒冲了过去!
顾姒笑眯眯的睨了一眼围上来的保镖。
撒腿就跑!
顾姒一边吹唢呐,一边绕场巡演。
棺材后面还跟着两个人,手里都拉着横幅。
一条写着——流芳百世。
一条写着——万古长青。
有的人已经忍不住,要掏出手机来拍照了!
身后有保镖纵身一跃,差点就抓到了她的衣服。
顾姒甩手一扬!
鸡血从袋子里飞舞出去,直砸顾国年和顾夕甜的脸!
“啊啊啊!”
两人尖叫,原地怒骂。
一个保镖更是抄起杯子,就要往顾姒的后脑勺砸!
然而这时,吴林上前一步,直接隔开了保镖。
保镖顿时收了手。
吴林一本正经:“不好意思,我得确保我家少爷的安危。”
“你胡说什么!这里哪来的你家少爷!”保镖怒。
霍宴立刻挪动了一下步子,杵了过来,淡淡喝着红酒。
“喏,我家少爷。”吴林介绍。
保镖:“……”
不远处。
顾夕甜好不容易处理了眼睛上的鸡血,狼狈抬头,正好看见这一幕。
她内心的嫉恨瞬间溢了出来!
顾姒和霍宴之间一定有不正当的关系!
这个骚货!竟然真的连霍影帝都勾搭上了!
一曲结束。
顾姒才慢悠悠停在了台上,让人将棺材放下,对着台前的话筒道:“谢谢大家用心欣赏我刚才的表演。”
她鞠了一躬,顾国年几欲吐血!
家庭医生也到达现场,正在给顾国年量血压。
“在这里,我还有些话要说。”顾姒再次道。
顾国年的嘴唇已经染上乌青色,一副随时都能倒下来的样子。
指着顾姒,他心力交瘁的吩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抓人!”
话音一落,吴林带人将保镖拦下。
“顾老,我们少爷对顾小姐的话很好奇,请你不要还是不要搅了我家少爷的兴致。”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老爷子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没意思。”吴林面无表情。
顾老爷子心里骇然。
他当然知道,霍宴这是公然站在了顾姒这边!可是为什么?他们有什么交情?
顾夕甜敛下眸光,招手叫来一个佣人。
“兰苑的人来了吗?”她问。
佣人点头:“兰苑的请帖验证过了,人已经进来了。”
“马上去找,悄悄的。”
“是。”
宾客进场的时候,有专门的手机扫过请帖上的二维码。
所以,在场的人身上都会有定位,兰苑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到。
佣人连忙退下找人。
顾夕甜眯眼,心口狂跳。
她虽然想到顾姒会闹事,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这回顾家颜面尽失,她也会受到影响。
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贱人!
她一定要趁这次机会,狠狠在顾姒头上踩一脚!
台上。
顾姒看着宴会厅中央摆着的那口棺材,语气平静的开了口。
“我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这口棺材就是顾家当时给我备下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外公当时跟医生说的话。”
“外公说,我的病治不好就不用治了,让我自生自灭,反正我留在顾家也是讨人嫌。”
话音一落,全场寂静。
这棺材……是给顾姒的?
霍宴黑眸一转,也跟着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