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对着王林的询问沉思许久,说道:“他的目的,他背后之人的目的。”
“奴才,奴才明白了。”
王林面上闪过犹豫,行礼离开。刘枫轻敲着桌面的手指微顿,看王林那不在状态的模样,怕是根本没明白。罢了,先让他调查,等查出个结果再说真假的问题。次日,户部尚书刘中敷与杨荣一同进宫。二人在选址的问题上产生争执。刘中敷觉得,只是安排匠人居住之处,不需要太过挑剔。可杨荣却不赞同这句话。他觉得日后工部都要移过去,为了稳妥,眼下必须要将所有的问题都考虑清楚。二人争执着,将问题带进了御书房。刘枫弄清了前因后果,颇有些无奈。御书房本是为了处理朝政而设,眼下这些个官员倒好。竟是完全不顾朝政,只顾着争夺利益。因着刘枫的沉默,御书房里慢慢陷入寂静。刘枫看着杨荣和刘中敷都收了声,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若工部移出京师,确实需要个好地方。”
“刘尚书,一切以杨尚书的要求为准。”
刘中敷的眉头皱的像是能夹死苍蝇。“皇上,杨尚书的那些想法根本就是不切实际。”
杨荣一个冷眼甩过去,语气也跟着冷了几分。“刘尚书说话未免可笑,本官的想法怎就是不切实际了?”
刘中敷反问:“杨尚书该不会觉得自己说的有理?”
杨荣也跟着反问:“难道不是?”
眼见着二人又要斗起来,刘枫按了按眉心。“够了。”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落下,杨荣和刘中敷同时噤了声。刘枫说道:“朕说过,一切以杨尚书的要求为准。”
他加重语气,告诉刘中敷这件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刘中敷张了张嘴,终是低下了头。“微臣,明白了。”
刘枫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从二人脸上扫过,决定早些将二人挥退。想法冒出,他冷声问道:“你二人可还有其他事?”
杨荣和刘中敷皆说无事,随后就被挥退。刘枫看着御书房的大门一关,立刻喊系统调出了云南的直播。前几日英国公张辅因为忌惮撤兵。中间虽生了些意外,可思任发却也没借着那些意外出兵。刘枫看的越多,越觉得思任发的举止古怪。无论是从哪一方面看,他都寻不出思任发的目的。祸乱云南?意图谋反?这些都是真的,可从思任发的举止中却看不出丝毫焦急变化。就仿佛如今被大军包围的是旁人,而不是思任发本人。“系统,你说这思任发,到底在谋划什么?”
刘枫盯着直播画面里蹒跚走过的百姓,不自觉呢喃出声。【系统不知。】刘枫道:“说些你知道的。”
回应他的,是直播画面里一份接着一份闪过的文件。系统用极其夸张的方式让刘枫知晓,他现在很缺人,很缺能将系统里的文件弄出来的人。半晌,刘枫扶额:“系统,你是真的欠。”
说话间,他关掉了系统的直播页面。再想到系统里的那些文件,刘枫整个人都不好了。火器,图纸,材料……刘枫带过来的东西很杂,却也让如今的他有很多选择。或许会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但是眼下拥有的全部弄出来后,大明会朝前迈出很大一步。多一日僵持,便多一日损失。问题就在于,刘枫找不到适合的人。刑部大牢。魏源带着两个衙役进了最深处的牢房。火把摇曳的光芒下,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双手被捆在木架上,整个人被高高的架起,十分狼狈。魏源在男人身前站定,审视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几遍。“程铮是吧,你可知罪?”
程铮听见询问,一点点睁开眼。“刑,刑部尚书魏源。”
他直接喊出了魏源的来历。魏源挑眉:“你见过本官?”
程铮嗤笑了声,嘴里吐出血沫。“何止是见过,草民还和尚书大人一同喝过酒。”
“只是贵人多忘事,尚书大人怕是早就忘了草民。”
魏源皱紧眉头,真是他忘了曾经和程铮见过面?不对。魏源神情倏地变冷:“程铮,本官确定不曾与你见过。”
程铮笑了,从极小的声音到狂笑,不过是短短几瞬的功夫。他说:“尚书大人极力隐藏往事的样子实在狼狈。”
魏源只觉莫名所以:“程铮,你休想借着胡言乱语搅乱本官心绪。”
“本官今日只是来瞧瞧你,什么都没打……”话未说完,一个衙役跑了进来。“大人,皇上来了。”
魏源一怔,皇上怎得来了?“快,随本官去迎圣上。”
“是。”
牢房很快又陷入了死寂,只有不知从何处落下的水嘀嗒作响。程铮动了动手腕,难言的刺痛感蔓延,他不由深吸口气。再这么下去,他怕是等不及被救了。刑部外,刘枫一下马车便对上跪了一地的人,脚步不自觉缓了些。王林小心的揣摩着,进了刑部大门便问:“魏尚书何在?”
魏源刚好抵达,闻言连忙小跑着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微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随着魏源靠近,一股淡淡的恶臭味散开。刘枫稍稍后退,没理会魏源的话,淡淡地说:“朕要见程铮,带他过来。”
魏源让到一侧:“是。”
一炷香后,程铮被两个衙役架着进了刑部偏屋。“皇上,罪民程铮已带到。”
两个衙役松了手,程铮便直直摔在地上。刘枫抬手,轻轻挥了一下,屋中的衙役便自觉退出。程铮趴在地上,几次想从地面爬起,都因满身的血污和疼痛失败。“程铮,想好怎么交代了么?”
刘枫的询问带着几分试探,他需要知道程铮眼下的状态和想法。程铮低下头,一言不发。见状,刘枫笑了笑,也没在意。有时候,不交代比交代更有揣测的地方。“有句老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程铮,你觉得你背后那人还能藏多久?”
程铮瞳孔骤然瑟缩:“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