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拉赶到医疗翼门口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捂着胸口,努力喘匀气,这才轻轻搭上门把手。目光垂落,犹豫了半晌,才颤抖地推开了门。
室内的光线有点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条缝,透出一点点天光。
坐在床头的女孩正在喝药,她皱着脸,面色苍白。原本一头活泼的卷发毫无生气第耷拉下来,憔悴狼狈。却实实在在地活着。
熟悉的五官和生动的神情,而非冷冰冰的,僵硬的毫无生气的面庞。
贝莎听到了动静,抬起头。棕色双眼与朵拉目光相接,迟钝地眨了眨。
有那么一会儿,她们互相对视。烟尘在光线里寂静的翻滚,谁也没先开口。
然后朵拉迈了一步,与此同时坐在病床上的贝莎张开了双臂——两个女孩抱在了一起,朵拉身上还有血腥味和灰尘,将对方一尘不染的病号服弄得凌乱而脏兮兮的。但是没人在乎。
两个人的眼泪不约而同的落了下来,并且逐渐从抽泣转变为痛哭。贝莎的泪水浸湿了朵拉的袍子,她紧紧抓着朵拉的手臂,想到汤姆的折磨就心有余悸。
然而最先冷静下来居然还是贝莎,她慢慢止住了眼泪,轻轻拍着还紧紧抱着她,抽泣着的朵拉的肩背。
“对不起。”朵拉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看着最好的朋友熟悉的,生动的面庞,失而复得的喜悦满满地要从心脏溢出来。
贝莎软乎乎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帮她擦干净眼泪,细细地看着这张和黑魔王年轻的时候越发相似的脸。“你啊,瞒得真好。”她低声咕哝,还带着沙哑。“被你骗了整整五年呢。”
没等朵拉再次道歉。她摇摇头,捧着朵拉的手突然用力,将她脸上的软肉都堆起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孩茫然的双眼。
“就知道你这个傻子会来的,我们的祈祷都白费了!”
贝莎半真半假的发脾气,朵拉也不敢躲,任由自己的脸被□□得越来越惨。“我还以为……你死了!”朵拉含含混混地,艰难地说。
“……是他说的?”贝莎停了下来,看着眼眶通红的女孩,又仿佛第一次注意到她混杂着灰尘和暗红色血迹的袍子,心情复杂地轻声道。
“……”不用再强撑,朵拉的泪腺突然发达起来。她在贝莎关切的目光下点头,忍不住又噼里啪啦地掉下眼泪。
贝莎不揉脸了,再次张开双臂。“过来。”
于是两个姑娘又抱在一起,难舍难分地痛哭起来。
*
塞德里克得到消息,紧赶慢赶地来到医疗翼,来不及向等在门口的斯莱特林学生点头致意就一把推开门,青年屏住呼吸,却看见两个姑娘一面哭一面抱住对方,仿佛恨不得融化在对方身体里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很多余。
但他实在是太担心了,从听到贝莎失踪的消息开始,整个人仿佛就被架起来承受炙烤,恨不得立刻把小女友绑到身边。
朵拉也看到了塞德里克,为了贝莎着想,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给他们空间。
“我会把黛娜带回来。”她站起身,郑重承诺。
“知道了,黑魔王之女。”贝莎呜咽着强牵起唇角说,她的情绪还没缓和,但是眼神坚定。
“这次我们一起。以后你什么都别想瞒着我了!”
*
朵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只想再看看好友生气勃勃的面容,她磨磨蹭蹭地挪着步子,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又呆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塞德里克控制不住情绪,撑住床头压低身体,贝莎配合地抬起头……
接下来就不是她能看的了。
于是朵拉遗憾地关上门,鼻子一酸,险些又掉下眼泪。
一块丝帕默默地伸到她眼前。
朵拉怔了怔,凭借那只苍白漂亮的骨节分明的手认了出来是哪个“好心人”。她接过印有蛇院标签的手帕,顺便牵住了那只手。
德拉科微微屈膝靠着墙壁,静静地看女孩吸着鼻子擦干净眼泪。直到朵拉平静下来,把手帕塞进兜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我在想继承者小姐是不是被掉包了。”现在这个小泪包是哪位?之前红眼睛的大杀器呢?
朵拉没理会他的调侃,晃了晃他的手。“你一直等在这里吗?”
“……”德拉科差点憋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看着女孩感动的湿漉漉的双眼。他想管她有没有被掉包,自己果然还是更喜欢不是继承者时候的朵拉。
不是强大的,杀伐果断的红眼睛继承者,不是在宴会上蛊惑人心的继承者,不是站在黑魔王旁边,冷漠俯瞰匍匐在地的食死徒的继承者。
而是朵拉,仅仅是朵拉。她可能笨拙,普通,出生在麻瓜家庭;可能强大,不平凡,是黑魔王的继承人,斯莱特林的后裔。但是正如德拉科当初下定决心和她在一起,甚至作好了和家族决裂的准备那样……
他都无所谓。只要是眼前这个女孩就好。
“接下来身份已经公开了,你决定怎么做?”
朵拉知道他的意思。作为伏地魔的女儿,她的出现一定会引来轩然大波,霍格沃茨的师生们更是亲眼见证了她统领一大群食死徒的画面。
非议,误解,甚至攻击,绝对是少不了的。
然而朵拉吃惊地发现,听到德拉科提起这个问题,她根本没有任何深入的思考。甚至都不能引起她的关注。
经历了朋友“死亡”又“复活”的大起大落,她似乎看淡了许多东西。只要重要的人都相信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知道。”于是朵拉茫然地耸了耸肩膀。然后在德拉科震惊的目光下福至心灵。“准备o.w.ls考试?”
等了片刻男朋友都没发出声音,朵拉抬头看他,却发现德拉科神色复杂。具体表现为将“大喜大悲之下她终于疯了现在去找庞弗雷女士还来得及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有人来了。”他好不容易移开视线,朵拉刚松了口气。双臂又被抓住,被强行推着后退到拐角阴影里。
德拉科侧身挡住她,警惕地看着西莫·斐尼甘匆匆走进医疗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朵拉没看见人,只觉得自己和德拉科离得很近,近到仅有的几英寸距离都可以忽略不计。她的头顶勉勉强强够到他尖细的下巴,抬眼就是男孩已经发育完全的喉结。
“还好他没发现。”德拉科谨记朵拉不想暴露的念头。虽然他们已经在哈利他们面前牵过手,但是当时其他学生们距离够远,完全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也听不见声音。
四舍五入他们还在地下情的阶段。
“你怎么了?”没得到回应,德拉科皱着眉,低下身和女孩飘忽的视线对齐。殊不知朵拉正竭尽全力抵御他身上传来的气息,现在又和灰蓝色的双眼对视,只觉得仍然牵着的左手滚烫得惊人。
“没什么。”朵拉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平静下来后突然发现德拉科袍子上的血迹,头一回意识到他几乎和自己一样狼狈。
被仇恨所控制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垂着眼,轻轻抚过青年裸露的手背上被玻璃划到的细小伤口。
“对不起,德拉科。”
他看一眼就知道女孩在想什么,于是伸手捧起她的脸。
“希望你还能记得是我救了你。”德拉科把她的注意从负罪感拉回来。故意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刹那间仿佛又回到了作为铂金小混蛋欺负她的时候。
“我会索要补偿的,继承者小姐。”
朵拉向后退缩,但是没能躲开,他们的距离太近了,青年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温柔的辗转,不像是索偿,反而像是安抚。
是在给予她一个休憩的港湾。
*
“那个神经病是这么说的?”贝莎使劲儿翻白眼,使劲儿翻。朵拉都担心她的眼珠子真的会掉到脑子里。
“钻心咒虽然……”她打了个寒战,脸色苍白,还是努力说下去。“虽然痛得要死,但是作为一个格兰芬多,我也有我的尊严。我可能是哭了,但是我绝对没有说过什么求饶的话!”贝莎信誓旦旦,“顶多喊痛而已。”
“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朵拉抚摸着她曾被刻上侮辱性话语的胳膊,眸里闪过血红色的光芒。
“是我们。”贝莎握紧叉子。“等把黛娜找回来……”
她们两个齐齐黯下神色。虽然邓布利多承诺过凤凰社正在全力出动,但是黛娜始终没有消息。朵拉写信请求伏地魔留意,至今还没有得到回音。
这样下去,不止她们两个人,西莫也会疯掉——他做好了休学的准备,想加入寻找黛娜的队伍。
不知道什么目的,让格林德沃执意带走黛娜。
此时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泾渭分明,在朵拉和贝莎坐的位置旁边是真空地带。除了哈利三人坚持坐在她们旁边以外,几乎没有院生愿意坐过来。他们宁可都挤在旁边。
格兰芬多以勇气著称,多的是傲罗家庭。大部分人嫉恶如仇,又敢想敢做。朵拉的身份曝光后,孤立已经成了常态。
她甚至听到纳威警告哈利离她远一点,由于父母曾受伏地魔手下的折磨,硬生生被钻心咒逼成了疯子。他比其他人更加憎恨黑巫师,更别提朵拉是黑魔王的女儿。
“他们只是一时受到了蒙蔽,会想通的。”赫敏刚刚摆脱了帕瓦蒂的纠缠,转头就看见朵拉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听到了帕瓦蒂劝赫敏“回头是岸”的全过程。
她尴尬的同时又像松了口气,直截了当地坐到了朵拉旁边。
“没关系,我不在意。”朵拉耸了耸肩膀。毕竟伤害是真实的,伏地魔全盛时期得罪了多上光明阵营的巫师,又制造了多少血债她心里有数。
她怪不了从前要好的同学,也怪不了养育她的伏地魔。
但是赫敏明显不相信。“如果你觉得难过可以向我倾吐。”她安慰她,“你知道我们是理解你的。”
“谢谢,不过哈利承担的压力应该更大。”朵拉不在意他们的议论和做法,却在意重要的人,值得庆贺的是,她身边为数不多交付真心的朋友都完全信任她。
“你们在这里。”身边传来如释重负的声音。
哈利恰巧出现在他们旁边,身后跟着气喘吁吁,一头红发几乎和好兄弟一样糟糕的罗恩。
他们近乎动作一致的拉开椅子,同时瘫倒在座位上。
“发生什么了?”赫敏率先问道。
“老样子。”哈利苦笑,“围追堵截”。
“死里逃生。”罗恩长出一口气,没精打采地横了朵拉一眼,“你一定要记得罗恩·韦斯莱是如何为了你两肋插刀,和赫奇帕奇那一群人对呛的。”
“谢谢你,罗恩。”朵拉笑嘻嘻地道。
“他们都不需要准备考试的吗?”哈利崩溃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的头发,让它们支棱得更加不亦乐乎。“这样下去我的魔法史会完蛋的!”
“如果你挂科了,我会记住你的光荣牺牲的哈利。”朵拉真诚地道。
“……闭嘴,朵拉。”哈利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深觉自己为了她和好事的院生们周旋不值得。“这是什么?”他的目光下落,突然看到了一本漂亮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理论知识。
“……”除了赫敏,两个魔法史一直摸鱼的男生双眼立刻亮了起来。
“朵拉……”罗恩率先开口。小心翼翼带着乞求。
“哦,这是德拉科的。”朵拉诚实地告诉他。
两人的表情同步从渴求转为嫌弃。
*
黑魔王之女的风波还在愈演愈烈。不知道哪里走漏了消息,预言家日报大肆渲染朵拉的身世,并且再三强调要将她严加看管。刹那间家长们的信纷纷扬扬送到霍格沃茨,若非魔法部里安插了伏地魔的人,恐怕早就有专员派遣到霍格沃茨调查,并且逮人了。
舆论分为了两派。一派认为伏地魔卷土重来是瞎话,所谓的继承者也不过是场闹剧;一派则认为应该立刻将继承者抓起来作为人质,让黑魔王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霍格沃茨作为风暴的中心,每天都有勇敢的学生企图主动对黑魔王之女发起攻击,但是往往撑不过一招;更多的人则在背后议论纷纷,并且避之围恐不及。
斯莱特林的学员们倒是很安分,可能是身为食死徒父母的授意。他们不敢惹麻烦,想巴结的都会被马尔福和他身边的扎比尼等人制止。
朵拉尽力将战火往自己身上引,避免波及朋友们。反正在身份暴露的前提下,她可以使用一些低级的,基本不会造成伤害的黑魔法,将少数挑衅的人逼退。至于背后的质疑和议论,只要她一想到考试挂科该怎么面对极其看重面子的伏地魔,立刻就会将它们抛至脑后。
纳威在挑衅了两次都被轻而易举地打败后,或许是意识到了实力的差距,他开始刻苦练习黑魔法防御术。至少这一门他可以保证是e甚至以上。
哈利作为救世主受到的冲击最大,对他抱有崇拜信任心理的人不免会觉得受到了背叛。有几回甚至收到了吼叫信。
朵拉在收到一封藏有恶咒的信以后,她转手寄给了麦克尼尔,并且吩咐他找几个帮手,拦截一切类似信件,一律销毁。利用她经营的声望,只要不是什么大事,食死徒都会乐意听从她的吩咐。
——毕竟他们亲眼见证了伏地魔对她的特殊待遇,而在神秘事务司,她毫无保留展露的实力也让他们忌惮。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魔法部的官员在吵架,舆论对立两派在吵架,霍格沃茨学生的躁动在老师的管束下时息时起。风口浪尖的几个苦逼在夹缝中拼命抱佛脚……继承者事件有条不紊地发酵演进着……
直到赫敏在某一天恼火地对着预言家日报一篇倡导给魔王之女上刑讯的文章破口大骂。
“我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这件事必须解决!”她在哈利和罗恩见鬼的神情中将自己的书都倒进书包,然后甩给他们一个“去干大事”的脸色,大踏步地走出图书馆。
平斯夫人闻声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两个男生。
“你们谁刚刚骂了脏话?”她不耐烦地问。
哈利和罗恩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罗恩颤颤巍巍地道。“不是我们,是赫敏·格兰杰,女士。”
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平斯夫人冷笑了一声,怒火蹭蹭地上涨。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韦斯莱先生。到底是你们中的哪一个?”
罗恩:“……”
*
自赫敏那声咒骂,一切莫名奇妙地开始转机。
先是预言家日报出现了一篇截然不同的报道,采访了格兰芬多几名学生以及霍格沃茨的教授,说明了朵拉·冈特作为朵拉·维森时候大家的印象,刷了一波好感。落款是丽塔·斯基特。
紧接着邓布利多发表声明。将魔法石事件与蛇怪事件抖落出来,重点突出这都离不开朵拉·冈特的帮助。
小天狼星代表光明阵营接受预言家日报的采访,话里话外鼎力支持朵拉·冈特。“她与她父亲不一样。”
丽塔再次出击,披露了魔法部几位高级官员试图祸水东引的做法,想开脱神秘事务司受袭的责任。
“愿意伤害我们她早就伤害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身份,陷入众矢之地?”贝莎愤怒地在礼堂为朵拉澄清。
“她说得没错,一个人又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
“那么多年她可从来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
舆论逐渐逆转,越来越多的人为朵拉发声。格兰芬多的学员们回首过去,惊奇地发现找不到任何能证明朵拉对他们有过伤害企图的事情,相反都是欢笑与同窗情谊。
“如果这都是伪装呢?”有人提出。
“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好人了。大家都带着面具。”有人讽刺。
*
一开始朵拉并不在意,她独来独往,沉浸在备考状态。
后来有人试图挑衅,她一一解决后生起了不知名的情绪。感觉周围熟悉的同学都变得陌生了。
好在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最后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赫敏找出了甲虫,丽塔·斯基特被迫打工;邓布利多主动发表声明,他信任朵拉·冈特,认为她是一位优秀的格兰芬多学生;小天狼星放弃成见,主动提起是朵拉帮助他洗白冤屈;韦斯莱夫人特地写信来支持并且带了一大袋子的软糖;海格粗声粗气地告诉学生,任何人在他的课堂上非议朵拉·冈特,必定会被他丢出去……
格兰芬多的狮子们敢爱敢恨,怨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起初“朵拉·冈特是邪恶的黑巫师她不配呆在格兰芬多”,后来“朵拉·冈特或许也没那么坏毕竟谁能决定出生呢”,最后“谁再敢攻击朵拉就是和格兰芬多为敌!”
神秘事务司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很显然魔法部保密工作十分不到位。人们只是需要一个宣泄口,来应对魔王回归的噩耗。
继承者的事件足够大,足够吸引眼球,足够让人们转移怒火,他们不敢抗衡伏地魔,一个尚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小巫师却还是敢怼的。
*
“您是故意让消息流传出去的,对吗?”朵拉采用的是问句形式,语气却非常肯定。
“人们总要学会面对。”邓布利多正在拆信封。福克斯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盘旋一周,最后停在了朵拉旁边的柜子上。
“发表声明也是……”她已经习惯于推测邓布利多的目的了。他们的每一次谈话,邓布利多都带有引导的意味,让她自己去探索判断。
“为什么不把它单纯的理解成一个校长不忍心他优秀的学生被误解非议呢?”半月形镜片后的视线从信纸转移到朵拉身上,邓布利多温和地问。
“我也希望是这样。”朵拉耸耸肩。关键他是邓布利多,他的每一步行动自有其深意。
“帮助我洗白,把我拉到与我父亲的对立面上。”朵拉直截了当地道。“您是想通过我瓦解我父亲还是想设置什么考验?”考验她的立场?考验她和伏地魔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女孩的询问变得尖锐,邓布利多彻底放下信纸,交叠着双手,严肃地看向她。
“或许是二者兼而有之。”
朵拉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会猜对,也没想到邓布利多会这么坦诚。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一定的目的。格林德沃的行动让我产生了危急感,我必须改变策略。”
“是黛娜有消息了吗?”朵拉不自觉地看向信纸。
令她失望的是,邓布利多将信纸卷起来收进了袖口。“好消息是乔瑞斯小姐很安全,坏消息是我大概能猜到格林德沃在做什么。”
邓布利多模糊的回答不能让朵拉满意。她想说点什么套出更多的消息。
但是他根本不给她机会,反而提高音量。“已经足够了,朵拉。你该去上课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斯内普教授对于迟到的同学通常都无法容忍。”
“……现在都是自主复习。”朵拉一面小声嘀咕一面起身。就算背靠她爹,还是不敢触扣起分来六亲不认的斯内普教授的霉头。
“唔。最后一点,朵拉。”邓布利多叫住了她。
“或许该让你知道。”蓝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我也是在催促伏地魔作出选择。”
*
朵拉一头雾水的走出校长室。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引出种种的猜测,却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正确的。女孩懊恼地揉了揉她的黑发,仿佛渡鸦的羽毛一般越发蓬松。
反正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嘿,朵拉!”有人在喊她。
回头一看是帕瓦蒂和拉文德。
“去上魔药课吗?一起吧。”
.两姐妹的神色有点不自然,朵拉一眼看穿了她们的目的。
“好啊。”她眨了眨眼。
这是她今天碰到的第三个来道歉的了。
不论邓布利多有什么考量,朵拉想,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