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识海里,响起壮壮的惊叫声,方霄这才想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的壮壮,还被她关在玲珑球里。于是,方霄赶紧把壮壮放了出来。壮壮一出来,便冲向小水池,低头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喂,那水……不能喝!”方霄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壮壮的舌头吐得老长,上面电火花四射。浑身的狗毛都卷在了一起,变成了一只泰迪犬。壮壮艰难地扭过头来,看到方霄关怀的眼神,两眼一翻,咚地倒在了地上。
“怎么这么性急!”方霄感叹一声,赶紧走过去,把壮壮从池边拖开,免得这家伙被电熟了,就不好了。又想到壮壮吃了两个不该吃的东西,会不会坏了肠胃,便有模有样地给壮壮把了把脉。这一把脉,方霄眼皮子乱抽。这家伙,身体里面已经搅翻了天,脏腑差点儿打起来。壮壮的心脏燃起了熊熊大火,肺被心火煅烧得像是一块烙铁,却是散发着金属的光泽,根本就是真金不怕火炼的意思。其他的脏器却在这一金一火两种力量下,瑟瑟发抖,抖落了一地的电丝。难怪这家伙二话不说,就要泡水里头。方霄同情地看了一眼壮壮,手一招,唤来一池清水,把壮壮直接泡进了水里。看它以后还敢不敢乱吃东西了。
修行的时间,总是充实而满足。方霄如今已经弃了水池,能在雷域边缘游泳了。也就是说,她若是不能进入到雷域深处,如今的雷电之力,已经不能再提升她的体质了。随手拨了拨了一头的卷发,现在她的头发,跟羊毛卷无二,打着卷儿地贴在了头皮上,若是每天不把头发松一松,她的头发都能变成铁丝卷。
方霄站直身体,把头发辫成一条麻花辫儿,从雷域里顺出一条雷线,缠了几个圈,这才把头发固定好。翻手取过摆在边上的石剑,方霄缓缓舞动起来。心思却逐渐发散,现在体质已经达到一个瓶颈,需要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才行。只是,想到提升修为,方霄就牙疼。她才刚完成第五转,难道就要面临第六转的困境?
想到这里,心间就有些烦躁。舞剑的速度不自觉就快了起来。石剑在她如此高速的舞动之下,表面居然渐渐发红,有了一点儿融化的迹象。方霄心思没在这上面,竟然没发现,她舞剑的速度进一步拉升,突然,眼前一暗,她进入到一个奇妙的世界里。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再是有形的山水,而变成了一个个颜色各异的光点。光点交汇融合,又分离消散。
炼神决自动高速运转起来。一遍遍,把光点们运动的轨迹,记录下来,又刷新一遍。往返无数次。方霄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她看向手中的石剑,石剑也变了一个形态,只有剑身的中心位置,有一束金色的光点,随着她的舞动,不停地流转着,但绝对不会流出剑身之外。她停下舞剑的动作,光点也迅速停了下来,渐渐聚拢在一处,形成一点明亮的亮光。
方霄抬头看向雷域,眼里那些或明亮,或暗淡的光点,组合成一条条形状奇特的光轨,淡蓝色,深蓝色,淡紫色,深紫色,紫红色,淡粉色,交替出现在方霄的瞳孔里,组成一幅幅壮丽而奇特的画卷,让方霄沉醉在这瑰丽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与此同时,方霄的身形,却是在快速地长高,长大,就在她长到十六岁的模样之时,又像是拉满了的弹簧一般,嗖地一下缩了回去,她瞬间又变回了六岁的模样。方霄却还是陷在那瑰丽的奇景中,没有醒来。她的神魂在身体返回六岁模样的时候,像是没办法一下子缩减一般,飘在了自己的头顶。而雷域深处的炫丽,吸引着她的神魂飘向那片灿烂。方霄只觉得自己离那片耀眼的美丽,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从神魂深处,一个小小的方霄,缓缓升起,暴露在了雷海里。哗啦啦,雷电如同大浪一般,卷向小小的方霄。方霄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还是痴迷地看着那片绚烂的光点。雷浪铺天盖地地罩向方霄,她的眼睛里,却是闪过一道明亮的光,那是一道明亮的剑光,唰地一下,把雷浪从中劈开。而就在这一道明亮的剑光升起之时,原本已经熔化的石剑里,那道光束脱离束缚,从石剑里飞出,嗖地一下,融入到那剑光之中。
融合了石剑剑心的剑光,一下子弹回到小小方霄的眉心里,力道之大,把小小方霄,连同她的神魂,一起弹回到她的身体里。
方霄的眼里,猛地闪过一道神光。她闭了闭眼,额头上一片冰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冒起一层冷汗。她转过身来,大口喘着气,心道好险,差点就回不来了。
突然觉得手上空空的,她低头一看,脚边洒了一堆碎石屑,而石剑,却已经不在了。这把剑,是她用得最久的,也是最合后的武器,怎么就这样毁在了这里,方霄心里一阵心疼。赶紧内视丹田,想看看还剩下一点没有。
神识沉入丹田,这才发现,丹田之中,一点泛着青紫色的光剑,像是一粒种子一般,种在了她特殊灵力形成的区域之中。剑种!她居然误打误撞地修出了剑种来。方霄顿时开心起来。有了这剑种,她以后的修剑之路,就明朗了。方霄开心得跳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了好多,刚刚,她似乎又长大了一次,这就六次了。要不,干脆点儿,就在这里,把九转全部完成算了。方霄心里闪过这一念头。每一转,都是她悟出新东西,从而凝炼一次身体。若是自己能再把剑道悟一悟,或者,能让剑种发芽,自己是不是又能完成一转?
有了这个念头,方霄便不愿意放下。她盘腿坐下,刚想好好观察一下自己新得来的这粒剑种,就听到壮壮汪地叫了一声。差点把那家伙给忘记了。方霄寻声看去,只见壮壮飘浮在小池子里,懒洋洋的,肚子圆滚滚地,四肢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水。难道是水喝多了?方霄目光在壮壮那滚圆的肚子上聚焦,赶紧飞身过去,一把将壮壮拎出水池来。手指轻轻戳了戳壮壮的肚子。汪!壮壮不满地冲着方霄叫了一声。
“吐出吧,吐出来就舒服了。”方霄只好劝了一句。
汪汪汪。壮壮不乐意,好不容易吃进肚子里的,怎么能吐出来。方霄无奈,只得再给它把了把脉,嗯,内腑安定团结起来了,就是被水淹得厉害了些,不过,水里的雷电之力,却是平衡着内腑之间力量的纽带。看来,这水,还真不能就这么给弄出来。见壮壮又小跑着跳回水里,方霄便也不想再管它,随它去好了。
方霄再次盘坐下来,准备内视己身。汪,壮壮却又叫了一声,方霄睁开眼睛,看向浮在水面的壮壮,问道:“怎么了?”
汪汪汪。壮壮立刻回了方霄几句。方霄脸一黑:“在水里泡了那么久,当然会没力气。你自己去找些吃的吧,吃完再泡不就得了。”
汪。壮壮可怜巴巴地甩起了尾巴。方霄翻了个白眼:“你等着,我给你炼一炉僻谷丹。”
汪汪汪,“还想吃肉,我上哪里去给你弄肉去?等等,我这里还真存了一些野兽肉,你吃不?”
汪汪汪。“你还想吃孜然味的?你咋不上天呢?”方霄气呼呼地取出她珍藏以久的大鼎,取出一堆打理干净的野狼肉。烧水煮肉:“白水煮肉?你吃不?”
汪。“知道了,给你加点盐。真是的,下次还提要求,就自己来弄。”方霄熟练地把肉切片,冷水下锅,撇去浮沫,加胡椒,盐,又放入几个大料。挖出几根长得跟萝卜一样粗的人参,炖得肉香四溢。壮壮抽了抽鼻子,眼巴巴地看向方霄。方霄只得取出狗碗,盛了满满一碗的肉和汤,送到壮壮嘴边。
自己也盛了一小碗肉,一人一狗就在雷池边上,开心地吃了起来。
嗷!一声龙吟,从雷域深处传来。方霄吓差点被含在嘴里的肉给噎住,她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把肉给囫囵下去,拍着胸口,方霄看向龙吟传来的方向。壮壮也是大嘴大嘴地咽下碗里最后一滴汤,这才看向声音来源之处。让一人一狗吓了一跳的是,从雷域深处,刮起了一阵雷电风暴,一条浑身裹着雷光的飞龙,眨眼间,就飞到了方霄面前。雷丝闪闪,引得她头发根根倒立,像是个大刺猬似的。
方霄端着小碗,碗里还飘着几块肉。她愣愣地不敢动弹。那条雷龙瞪着大眼,目光在方霄的小碗和大鼎之间来回扫视,见方霄没有反应,雷龙一尾巴扫向方霄,端着的小碗,吧嗒一下,方霄的手背被拍得通红,还好她手稳当,碗没飞出去。方霄紧了紧手指头,把碗放到嘴边,准备喝口肉汤压压惊。
嗷!雷龙却是不乐意,突然大吼一声,哗啦一下,方霄手里的碗顿时粉碎。可是,奇怪的是,碗里的汤却是一点儿没洒,还保持着碗的形状,雷龙大嘴一吸,连汤带肉,被雷龙吸进了肚子里。然后,雷龙爪子一伸,抓起方霄脚边的大鼎,嗖地飞进了雷域里。
方霄保持着端碗的姿势,浑身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直到雷龙消失在雷域里,她才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她拍拍胸口,看向壮壮:“壮壮,刚刚那是什么玩艺儿,太吓人了,我连气都喘不上来了。纪都没有给我那样可怕的感觉!壮壮?你去哪里了?不会被淹死了吧!”方霄这才发现,原本浮在水面上的壮壮,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她赶紧挥袖抽掉水,却见到壮壮正四脚朝天,僵硬地躺在淤泥里。方霄嘴角一抽,太假了,哪有刚死就跟僵尸似的,一点儿也不专业。等回到地球,一定要给壮壮报个演艺班,至少得学会装死这一求生技能。
把壮壮拎了出来,啪啪两下拍在了狗头上,壮壮这才僵硬地睁开眼睛,抽了抽鼻子,一下子跳了起来,调头就跑,见到方霄没动静,又冲了回来,身形陡然变大,叼起方霄就跑。
“喂喂喂,那玩艺儿已经回了雷域了。放我下来!”方霄发现自己被壮壮甩来甩去的,有些想吐。使劲儿一拍壮壮的大牙,挣脱下来,抚了抚还有些造反的胃,瞪了壮壮一眼,说道:“刚刚怎么不见你这么威风,现在倒是能了。”壮壮的眼睛却是猛地瞪大,恐惧地看向方霄身后,然后,僵着四肢,一动不动了。方霄眨了眨眼睛,立刻回头一看,果然,那东西又回来了,正悬浮在她和壮壮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霄,爪子上还挂着一个空了的药鼎,正是方霄拿来煮肉汤的那个。
方霄咽了一口口水,摊了摊手,说道:“我现在没有生肉了。”
那东西裹在雷电里的一双眼睛,却幽幽地转向壮壮。壮壮两眼一翻,差点背过气去。方霄赶紧拦在了壮壮身前,使劲儿地摇头道:“不行,不行,壮壮不行,它是我的朋友,不能吃朋友!那个前辈,若是你实在想吃肉,我这就和壮壮去替您打猎去,肯定会给您弄来特别好吃的兽肉。”说着,拖着壮壮,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雷龙却是一个闪身,堵在了方霄的退路上,两只大眼睛闪了闪,爪子一伸,把壮壮和方霄都塞进了大鼎里,抓着大鼎,嗖地一下,钻到了雷域里,转眼间便消失在雷域深处。
方霄和壮壮,惊恐地抱在一起,壮壮原本还有一些白毛的,可是,在鼎中却是被电击得只剩下打着卷儿的黑毛了。方霄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虽然在雷域边缘,适应着雷力强体,可是,边缘的雷电之力,能和这雷域里面的雷电之力比吗?她此时浑身过着电,颤抖不已,眼珠子都不受控制地上下不停地抖,看壮壮都有十几只。耳朵里,除了嗤嗤的声音,还是嗤嗤声。整个大鼎里,除了自己和壮壮外,都被雷电填满。她觉得,自己和壮壮才是那雷龙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