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量身定做的补习计划下,季远的成绩突飞猛进,闫二不止一次感叹,觉得圆圆以前是不是隐藏了实力。半年时间一晃而过,高中生们迎来了暑假。
容烟没有回国,她选择继续留在哈佛。一年时间太短,在学校的每一天都极其珍贵。她极尽所能让自己学到更多东西。
暑假期间,电话联系的频率也不高,往往是季远这边的深夜打过去,那边白日里,容烟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匆匆说几句话之后就挂了电话。
季远没有闹情绪说要她多花时间陪他,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少年对待事情的态度已然发生转变。除了恋爱,每个人都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而他的姐姐,更是典型的事业型女强人。有时候,两人交谈时,她与他分享她的成就与展望,话语中,他感受到她的勃勃野心。
有人说,亲密关系中最好的状态是能力上的不相上下,思想上的旗鼓相当,才能让这段感情历久弥新。
季远虽然不追求与她的势均力敌,但在无意中已经被她的狼性影响。在学习上,他更加认真,更加积极。暑假后面的时间,他几乎没有出过别墅,每天都在疯狂汲取,查漏补缺。
季仲彦中途回过别墅一趟,他讶异于圆圆的变化和成长,但这是好消息。他只提醒他要注意劳逸结合,记得好好休息。
八月底,越洋电话打到容烟手机上。
明天十三中就要开学了,他要上高三了,想在开学前和姐姐说说话。
好一会儿,电话那边才接通。
“喂,你好。”低沉的男低音进入听话筒,传入大洋彼岸季远的耳中。
这声音带着一些熟悉的感觉,但季远没有想起,他下意识问出声,“你是谁?怎么会有姐姐的电话?”
少年清亮的声音里带着的担心以及敌意,被韩均寅捕捉到。他回应,“我是韩均寅,容烟在洗澡,所以我代她接了一下电话。”
国内的中午时分,纽约那边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这么晚了,韩均寅怎么会和姐姐待在一起?说姐姐在洗澡又是什么意思?
他握紧手机,指尖发白,左边心脏传来阵阵闷痛,他深呼吸,想要冷静下来舒缓痛意。可这时,电话那边传来他听过万遍的声音,她说,“我的电话?”接着通话就被挂断,听筒里再也没有声音。
季远低垂下头,眼神空洞,里面是可怖的血丝。原来到极致的痛苦时,是流不出眼泪的。
他想要质问她,为什么会和韩均寅呆在一起,为什么韩均寅会代她接电话,他说的洗澡是什么意思......但他胆怯了,他害怕听到某种答案。
换好衣服出来,容烟走向韩均寅。“刚刚我有电话吗?”
韩均寅笑着将她的包递给她,“没有。”
这次的游泳party是同一课题的负责人提议的,之前的一段时间,大家都太辛苦了。为了犒劳大家,遂举行了这样的一个聚会。容烟对游泳party不感兴趣,但精英聚集的聚会又是不一样的,这是一场结识人脉的难得机会。
接过提包,容烟往泳池外面走去,接下来的活动,她不感兴趣。
韩均寅提步跟在她身后,绅士提议,“我送你回去吧。”繁华纽约,夜晚的街头可并不安全。
容烟转身看韩均寅,正色道,“不用,谢谢。”说完未等韩均寅再说些什么,转身就走了。
她不想跟韩均寅有任何牵扯。之前在清大那次,他送她回宿舍,也是中途借机表达他的爱慕。她对此烦不胜烦。她不算一个脾气好的人,难得的耐心都给了季远。
打到车之后,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容烟翻了手机通讯记录,看见上面确实没有来电或通话记录,才关掉手机。
手肘撑在车门上,霓虹透过玻璃照在精致的脸庞上,她望着窗外倒退的夜景,想起季远。这是第一次,在来美国的半年后,她感受到自己强烈的思念。他在做什么呢?国内应该明天就要开学了。
手指滑动手机,翻到“宝贝”,她打了过去。
手机震动不停,悦耳的铃声在季远听来,简直是魔咒。他不敢接电话,她会说什么呢?说她已经和韩均寅在一起了吗?
湿润的液体到底还是从眼眶决堤,长长的睫毛已经湿透。他扔掉手机,趴在床上。
一会儿,刘妈的敲门声传来,“小少爷,午饭已经做好了,你记得下楼吃饭。”
房内没有人回应,刘妈又敲了几次,依然毫无动静。但她也不敢贸然开门进去。
心里有些担忧,可家里还有事情,她得回去了。转身往楼下走去。
玄关处,季伯林弯腰换鞋走进客厅。看见刘妈满面愁容往楼下走。他问出声,“刘妈,怎么了?”
听到这声,刘妈吓了一跳,随后快步走下楼。“刚刚上楼叫小少爷起来吃午饭,敲了好几次门,一直没人应。”
季伯林闻言眉头蹙起,“刘妈你先回去吧,我上去看看。”
快步走到季远门房前,季伯林抬手敲门,“圆圆?你还没起床吗?”
屋内哭得正厉害的季远,听见他大哥的声音,瞬间从枕头上抬起头。揉了一下眼睛,起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大哥。”
哪怕再如何用轻松的口吻喊他,但眼白里血丝布满,湿濡的睫毛和微微肿起的眼眶,都说明季远刚刚哭过,季伯林面色难看起来。“发生什么了?谁欺负你了?”
正难受着,这两句问话让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冒了出来,他抱住季伯林,环住他的脖颈,“大哥,我好难过,呜~”
颈窝里的湿润,让季伯林眉间阴郁一片,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脊,“乖,告诉大哥,谁欺负圆圆了。”
可是季远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他大哥还不知道他早恋的事情,虽然再有半年多,他就十八岁了,可能现在告诉他也没有关系。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好像失恋了,他不知道怎么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