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五天，吐蕃人都让吐谷浑人打头阵，至于吐蕃人，就在后面当督战队。
敢无令后退者，斩！
五天打下来，四万吐谷浑人死得只剩了不到一万。这活着的吐谷浑人，已经全都麻木了。
看着那如同木偶一样的目光，禄东赞的心抽了一下，看着远处唐军的阵地也一阵阵的心悸。
禄东赞看出来了，气疫对唐军的影响确实很大，但对面唐军统帅对轮换的时机把握很好，使得唐军的枪炮火力密度并没有因为士兵的缘故受到影响。除此以外，唐军还在他们阵地前面不远处立了三道土墙，土墙不高，也就是到胸口，但也就是这三堵土墙，让人不得不翻墙而过，导致冲锋速度大减，最后被唐军击毙。
反正唐军的阵地设立在缓坡处，三道土墙并不会遮掩唐军的视线。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对面唐军选择开战的地方很讲究。那就是周围这一带，就这里的地面最是适合打仗，因为其余地方都是碎石一片，战马跑起来搞不好就打滑折了马蹄，尤其现在还飘着小雪。只有这里的地面碎石少，土也被冻得坚实。
不过缺点是，最多只能展开三千人的正面，还得是步兵。
禄东赞在一处小坡后面的大帐里来回踱着步，之所以将帅帐设置在这里，是因为禄东赞见识过唐军望远镜的。但禄东赞在出使大唐时，用尽了手段，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都没有弄来一副。
所以禄东赞压根不敢让帅帐露在唐军阵地望远镜能够看到的地方，鬼知道唐军的火炮能打多远。
在禄东赞发愁怎么突破唐军阵地的时候，苏烈也在医护营里看望天策军病员。
苏烈也没有相当，以天策军对将士的严格选拔，到现在也都有近千将士因为水土不服病倒。不过幸运的是，也正是因为选拔严格加上训练扎实刻苦，这些病员都没有大碍，不过，恐怕仍会有不下三百人要退役了。
“吐谷浑人应该死得差不多了吧？”
帅帐里，秦曜李若雪几个正围着沙盘讨论军情，程处默开言道。
秦曜将一面小旗子插在沙盘上道：“这里发现吐蕃精骑三千，看样子想绕到我们左翼，不过左翼那边地形不好，这些吐蕃精骑一直没动静。”
李若雪则是翻看着一本账册：“这些天一共消耗炮弹三千二百发，子弹领了五万发。”
“大小炮都算上了？”秦曜抬头问道。
“大炮就消耗了四百发。”李若雪合上账册，递给亲兵示意还回辎重营后道。
姜恪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兜鍪摘下端起一旁的茶壶“咕咚咕咚”一口闷干后道：“吐蕃人的粮道不好劫，护卫粮道的吐蕃兵不下两千人，而且从军备来看，精锐，还不是一般的精锐。”
“说下具体情况。”李若雪道。
“吐蕃人粮车走的路都是开阔地带，我们没有发起突袭的条件。除此以外，随车的护军都配有硬弩，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吐谷浑人的工匠造得。”姜恪道。
“我们的骑枪射程虽然远于硬弩，但却穿不透粮车。”秦曜摇了摇头，“吐蕃人只要将粮车围成车阵，没有大炮的情况下，我们很难奈何的了他们。近距离突击，吐蕃人硬弩的张力不清楚，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伤亡。”
苏烈从医护营回来，正好听到秦曜他们想打吐蕃军粮道的主意。笑了笑，苏烈真的感慨初生牛犊不怕虎，禄东赞可是吐蕃大论，跟着弃宗弄赞南征北战，吐蕃能有今日风光可以说颇赖此人之功。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家伙却将劫粮的主意打到了这种老油条的头上，只能说，牛逼！
走进帅帐，苏烈自顾自在一旁坐下，然后慢悠悠地品茶，没去管还在沙盘边争论的小家伙们。至于外面的战斗，副帅姜宝谊就能处理好，只要吐蕃人不上，就吐谷浑人那战斗力，根本冲不过来。
看着外面的天色，苏烈开口道：“好了，该吃晚饭了，明天应该会是场恶战。”
“为什么？”尉迟宝琳奇怪地道，“吐谷浑人应该还没有死光吧？”
“没死光也不能只让吐谷浑人上了。”苏烈平静地道：“前三天我们将吐谷浑人拦在了第一道胸墙外，前天吐谷浑人冲破了第一道胸墙，昨天吐谷浑人破了第二道胸墙。”
“元帅，要不是你下的那破命令，说给吐谷浑人一点希望，吐谷浑人能攻到第一道胸墙都算他们有本事。”程处默吐槽道。
接过亲兵送过来的饭食，秦曜快速扒完吃完后道：“如果五天内决不出胜负的话，我们必须得撤军了。天策军能顶住，英国公的大军可撑不住了。”
苏烈点点头道：“以天策军之精悍，都有千余将士病倒，更何况英国公麾下多是河西兵。”
李若雪将碗筷放下道：“明天吐蕃人不进攻，我们也得进攻，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战马的情况如何？”苏烈问道。
“到了西宁后就换了青海马，都挺好的。”秦曜答道。
“好，明天就和吐蕃人大干一场！”苏烈站起身，“找几个吐谷浑俘虏过来，我写一封战书，让他们去带给禄东赞。”
吐蕃大营，禄东赞躺在毯子上，看着帐顶发呆。
就在禄东赞头疼明天该怎么打的时候，只见桑杰急匆匆进来道：“大论，唐人的战书！”
禄东赞精神一振，赶紧一骨碌翻身起来，抢过桑杰手里的战书看了起来。看完后禄东赞大笑道：“哈哈，唐军主帅苏烈约我明日大战，地点就在唐军阵地前面三里处！”
“太好了，唐人只要出了乌龟壳子，我们吐蕃勇士一定能撕碎他们！”桑杰兴奋地道。
禄东赞也兴奋地点头，虽然唐人只出了他们的阵地三里，但那三里，还真的是个排兵布阵的好地方。让禄东赞遗憾的是，贡松公赞的三千精骑，到现在都找不到突袭唐军侧翼的机会。
碎石滩太多了，尤其是雪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