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现在恐怕不适宜讨论这上面的事？”杜如晦脸色有点阴郁的开口道。
由不得杜如晦这副表情，因为说不好就能得罪死平阳长公主。虽然长公主殿下贤德，但问题在于，长公主对于亲情很是看顾的。但好死不活的，也不知道哪个混蛋推了杜如晦一下，杜如晦就站在众人前面了。
一见到李秀宁的脸色阴下来，李世民暗道一声坏了，赶紧咳嗽了一下道：“克明的意思是，圣人不会答应？”
“齐王殿下的离去对陛下的打击……”杜如晦顿了一下，“圣人在的时日，太子不宜离开大唐。”
李秀宁的脸色变了变，杜如晦的意思很明白了，他不反对信里秦锋的提议，但最好是等李渊驾崩后再说。以李渊现在的状况，是绝对不会让李建成离开太远的，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李元吉，不能再失去李建成了。
“那诸位都回去吧。”
看着众人离开了，李秀宁突然开口道：“你赞成你姐夫信里的话吗？”
看着很是平静的李秀宁，李世民沉默了半晌道：“我能反对吗？”
“你反对试试！”李秀宁还是那平静的语气，但其中的寒意却很是明显。
耸耸肩，李世民发现自己从秦锋那学习了太多的肢体语言，比如耸肩摊手。
“这不就结了。”李世民从怀里又掏出一封信，“姐夫其实写了两封信给我，刚才那一封我是用来试探其余人的，这一封信，里面才有姐夫的心里话。”
李秀宁笑笑，也是，秦锋在做一件很吓人的事情的时候，往往后面有一个能让人安心的建议。
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看完后，李秀宁将信纸折好塞回信封道：“子孙如羊莫如子孙如狼，夫郎的话确实很有道理。长安太小，会禁锢掉有才华的宗室弟子，与其让他们在长安浪费光阴，不如让他们去外面闯一闯。”
“难有不灭的王朝，如果以后弟的子孙将大唐败掉了，大哥的子孙在外面也有一番基业，起码能保证李家的延续。多一个李家子弟在外面闯荡，李家也就多了一份保障。养在长安，确实是个烂招。”李世民开口道，“对了，承乾、青雀、恪儿，姐夫最看好哪一个？”
“夫君的意思阿姊我猜不着，但阿姊最喜欢的是李恪！”李秀宁笑了笑，“这小家伙，和小时候的你差不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不是夫君好生管教了一番，当年阿母和阿姊怎么头疼，你现在就会怎么头疼。”
顿了一顿，李秀宁接着道：“不过看夫君的意思，他好像比较偏向承乾。等天下安定了，让夫君多培养培养，看看几个孩子的情形再说。”
就在这时，襄阳长公主杨钰走了过来。
李秀宁看了看，发现长孙没有跟过来，想起饭桌时李恪的一些小动作，李秀宁的心里透亮：“弟妹，是来打算替恪儿提亲的吗？”
杨钰愣了愣，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李世民有点发傻了：“阿姊，没开玩笑吧，若雪……等等，我捋捋，是阿史那云？”
杨钰轻启朱唇道：“请阿姊成全。”
“这事得等我夫君回来再谈，不过阿姊在这里可以答应你，就看你能不能说服我夫君了。”李秀宁起身，“二弟，好了，阿姊也该回房了，你和弟妹好生谈谈吧。”
看着李秀宁离开，李世民苦笑了一下，走出了大厅，在外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杨钰愣了愣，也走过来坐在李世民身边，将小脑袋靠在了李世民的肩上。
“突然很羡慕阿姊和姐夫。”杨钰开口道。
李世民抽了抽鼻子，叹口气道：“让恪儿娶阿史那云，就是想断了恪儿登上大位的一切可能吧。毕竟，大唐没有臣子能容忍未来的皇后是个突厥人。”
“是。”杨钰的声音很轻，但斩钉截铁，“我知道，很多臣子都希望恪儿登上大位，比如萧阁老。但我只想让恪儿平安喜乐一生，不想有什么灾祸！”
“以恪儿的天资，你觉得姐夫会放过吗？”李世民的声音也很轻，“当初姐夫见恪儿没多久，姐夫就跟我说过，恪儿能不能登上大位他不知道，但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兵部尚书。等姐夫的府学办起来了，承乾、青雀、恪儿我都会送过去的。钰儿，恪儿以后的路让恪儿自己走，但你放心，以姐夫的性子，他是不会容忍我的孩子们自相残杀的。”
“可是，姐夫走了后呢？”杨钰还是很担心地道。
“阿耶将天策军大权给了姐夫和阿姊，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就是对姐夫的家风有信心。说句真的，夫君我还真对姐夫家风的传承有信心。”李世民道。
“能这样，就好了。”
……
幽州府城，看着进屋的秦锋，柴绍大笑着迎了上去道：“子锐，盼星星盼月亮，可是将你给盼来了啊。”
“嗣昌，打住，每次你有这样子，准没好事。”秦锋后退了一步抬手止道。
柴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回到座位上坐下道：“来人，看座，上茶。”
饮了一通茶，看着已经缓过来的秦锋，柴绍的脸色变得严肃道：“事情并不太乐观。”
“根深蒂固之地，就算世家昏招出了一堆，但毕竟根深叶茂，也就死掉一些粗掉的枝蔓，主干虽有损但却无大碍。”秦锋笑笑道，“岳父大人的要求是，河北南部不能再有世家的影响，北部暂时放弃，中部能平分就行，就算不平分，也要吃掉三分之一。”
“这就是把幽州府划到辽东行省的缘故？”柴绍挑挑眉头。
“幽州府在河北行省的手里，他们北方就无后顾之忧，毕竟燕山长城。可幽州府在辽东行省手里，不管河北世家实力多么强大，他们的手也难以伸进辽东行省。没有了燕山长城作为屏障，河北又是一马平川之地，从幽州府南下，哼哼。”
看到冷笑的秦锋，柴绍也笑了笑，河北世家，接下来的日子有的你们受了。这来的可是秦子锐，不是我柴嗣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