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硝烟缭绕。
李渊将燧发枪递给一旁的李世民，满脸笑意却又带着点不满道：“唉，这秦锋秦子锐每次都能做好东西，这次的就是烟太大了点。”
“哈哈哈。”周围一圈将领都会意的笑了起来。
走到凉棚里坐下，李渊吃了颗蜜饯道：“世民，这种枪不能量产吗？”
“三姐在信里说，这种枪对工匠要求很高，一时之间量产不了。不过那种带火绳的枪量产没问题，三姐已经下令，在平阳郡建造兵造，生产火绳枪。”李世民答道，“三姐说秦锋还在实验另一种火器，说是成功后可以将手榴弹那样的物事给发射一里开外轰击敌人。”
李渊一听双眼放光，看着还在靶场那里围着火绳枪和燧发枪的众将，李渊低声道：“真的吗？”
李世民低声道：“三姐在信里说，子锐那家伙要求太高，搞得炸膛了好几次。三姐希望我们再支援点铁匠过去，估计是铁料不行。”
“书香寨的铁匠已经是大唐最好的铁匠了。”李渊皱紧眉头，扭头看向一边喝茶的刘文静，“肇仁，书香寨的工匠学院培训出了多少工匠了？”
为了防止世家引起警惕，李渊在几个建设兵团建立的学院表面上还是以教授儒学为主。但实际上，教授的先生全是书香寨出来的人，儒家经典只是做做样子。尤其是在工匠一道方面，李渊不知道怎么回事，相当认同秦锋的想法。因此书香寨被当作了一个秘密基地，一个培养大匠的秘密基地。
整个大唐，除了李渊外，只有刘文静、秦广、秦锋、李世民、李秀宁知道书香寨还在运转。大多数的人都以为书香寨里的产业已经搬空了，成了华山里的一个普通的小聚落而已。
“二郎，你和秦锋在长武休息的那些天，秦锋和你说过什么没有？”李渊问道。
“无农不稳，无工不兴，无商不富。”李世民答道，“秦锋说，天下大定初期，确实需要奖励农桑，因为粮足天下稳。但是天下安定良久后，人口就会大增，到时候，光靠田地，是撑不了那么多人口的。”
“粮食不足吗？”李渊皱起了眉头。
“不是。”李世民摇摇头，“打个比喻来说，就是开国初期一百亩田是十个人耕种，但经历两三代发展后，田还是一百亩，但耕种的人却变成了十个。”
“意思是，其余九个人用在种田上其实是浪费了劳力。”李渊捋捋颌下短须眯了眯眼道。
李世民点点头。
“难怪秦锋的建设兵团极其看重工匠，给予他们那么丰厚的钱粮，这小子，早就未雨绸缪了。”李渊看向刘文静，“肇仁，你现在掌管工部，从现在起，你开始给工匠另外造册。记住，不要告诉大郎和玄真！”
看着李渊那一脸的严肃，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看看那边试枪试的不亦乐乎的众将，李世民低声道：“陛下，这火枪火炮的事也不告诉太子吗？”
李渊犹豫了一阵，最后闭上眼低声道：“不能告诉太子，太子知道了这些，世家也就都知道了。”
李世民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那边的萧整和崔信低声道：“陛下，崔萧两家的人可都在啊。”
“当崔家接受了玻璃萧家接受了丝织，就代表两家不愿意和那些世家同进退了。”李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躺椅上，“崔萧两家已经派人和徐世绩接触了，他们两家表示，大唐如果要在山东组建建设兵团的话，两家会全力支持。”
刘文静却是皱了皱眉头道：“墙头草吗？”
李世民捏捏短靴若有所思的道：“这两家你说他们没气节，但在有些事上固执的要死，而且这两家之人不管出仕哪里，也都算是做到了尽忠于事。不过这两家在钱财上看得倒是比较开，如果田产威胁到了家族的生存，这两家是能做到断臂求生的。”
李渊冷笑道：“有些家伙，就是喜欢要钱不要命！”
李世民和刘文静对视了一眼，李渊其实通过李建成对太原王家暗示了好几次了，只要太原王家放弃在太原晋阳一带占据的三成田地，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但问题是，王家一直装聋作哑不说，反而还通过王珪将不少卢氏、王氏中人都弄到了李建成的东宫幕僚府里。
和王家卢家不同，裴家已经通过裴仁基和李渊接触，表示愿意臣服。萧崔两家在南北朝纷争时被整的极惨，也和两家正好处于南北纷争之地有很大的关联。
秦锋在翻看这个世界南北朝史的时候，对萧崔两家算是同情到了极点。崔家的主家被抄了四次，不管嫡支还是分支都是血流成河。萧家也没好到哪去，主家两次被杀的只剩孤儿寡母，分家有两支被直接灭了满门。
为什么这么惨，秦锋觉得，看看萧瑀的性格就能知道一二了。
也正是这两家这么惨，秦锋觉得世家的突破口就在这两家身上。还在书香寨和世家做生意时，秦锋就对两家试探过多次，发现两家虽然还有不少守着世家那套的老顽固，但从萧整和崔信两人来看，年轻一代已经不把世家的身份看得很重了，甚至还带着一点轻微的厌恶。
萧整和秦锋喝酒的时候就叹过，不愿生在世家。崔信更是只要有呆在书香寨的机会就不愿意回去，说回那个牢笼干什么，而且崔信说家里的年轻人都很烦躁爷爷辈们的那套说教。在他们看来，那套说教带来的往往只有血光之灾，没什么实在意义。
秦锋曾问过崔信的愿望是什么，崔信回答是，挣多点钱，弄一套大院子，娶那么几个美娇娘，到老时膝下一堆调皮蛋，美。秦锋接着问崔家人都是这么想的吗，崔信的回答是，虽然崔家还传承着家传的经典，但随着杨隋搞出来的科举，崔家其实已经意识到了这是砍上了世家的一刀了，所以崔家早就放弃还抱着靠着经典释义传承家族的理念了。
世家对各种经典做释义，这是朝廷无法容忍的，这意味着读书人不会偏向朝廷，而是偏向世家！
与其抱着这会带来血光之灾的所谓经典释义，不如老老实实的低头，做一个富家翁，这是崔家和萧家经历了屠杀后做出的选择。